我叫尤茅子。
大学毕业仨月,工作没找着,还窝在巷子里那老西合院。
这院儿挤得很。
我住东屋,隔壁就是老王两口子。
今晚热得邪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窗户没关严。
咯吱!
咯吱!
隔壁床板声。
“你轻点,隔壁那大学生还没睡呢。”
“怕啥?”
“他一个待业青年,夜里准没啥事干,听见就听见,正好学学经验。”
我脸一热,想关窗户,又鬼使神差停了手。
毕业这些天。
白天投简历投得眼发黑,晚上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除了饿,好像啥情绪都磨没了。
这会儿倒被这动静勾得心里发慌。
“你别贫。”
传来老王媳妇软乎乎的声音。
“人小尤多可怜,那天我瞅见他啃凉馒头,要不明天叫他来家吃口热的?”
“吃啥吃!”
老王的声音。
一阵气喘。
“咱自个都快揭不开锅了,我那活儿还不知道下周有没有。”
“他年轻,饿两天没事。”
“你就铁石心肠。”
“人家爸妈把他送城里上大学,结果毕业找不着活儿,多臊得慌。”
“你当年没上完小学,不也天天念叨可惜?”
咯吱!
咯吱!
床板又响了两下,这次轻很多。
过了会儿……“明儿我去工地问问,看能不能找个搬砖的活儿,要是成了,叫他也去试试,总比在家耗着强。”
“真的?”
老王媳妇声音亮了点。
“真的。”
“唉!”
“听着他屋里没声儿,估摸着是愁得睡不着。”
“都是住一院儿的,能帮就帮一把,总不能看着孩子干熬。”
我扒着窗框的手紧了紧,后脖梗子有点凉。
刚才那点没正经的心思早没了,就觉得院里的风好像不那么热了,就是眼睛有点酸。
赶紧抹了把,别让明早老王看见我眼肿,还以为我夜里干啥了。
赶紧的清理了地上的纸巾。
后半夜总算眯瞪了会儿,天刚蒙蒙亮就被院里的水声弄醒了。
我扒着窗缝往外瞅,是老王媳妇在院里洗澡。
院儿里就一个水龙头,夏天天热,她总趁这时候洗,省得白天人多。
她脱了碎花褂子,后背对着我这边,水珠顺着脊梁往下淌,在晨光里亮闪闪的。
我正想缩回脑袋,就见她猛地回头,眼睛首勾勾瞅着我窗户方向。
我吓得赶紧蹲下去,心怦怦跳,琢磨着是不是被发现了。
“小尤?”
“是你不?”
我没敢应……她又笑了声。
那笑声跟夜里软乎乎的不一样,有点脆。
“别躲了,我看见你影子了。”
“出来吧,给我递下胰子,掉盆底下够不着。”
我磨磨蹭蹭开了门,头埋得低低的,手往盆里摸胰子。
她忽然碰了下我胳膊。
我一哆嗦!
抬头正撞见她没穿褂子,领口敞着。
“你爸昨天托人带信来。”
她声音压得低。
“说你妈病了,想让你回趟家。”
“钱够不?”
“不够我这儿有。”
我愣了……我没跟任何人说我妈病了。
她见我发傻,又拍了下我手背。
“别瞒着了,前儿你爸来院里找你,老王不在,我跟他聊了两句。”
“他说你死犟,宁肯在城里饿肚子,也不跟家里说找不着活儿……”话没说完。
院门口。
哐当!
——老王扛着铁锹站在那儿,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瞅着我跟老王媳妇挨得近,又瞅着她没穿外衣。
咚!
——铁锹戳在地上。
“你们俩……干啥呢?”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