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吃了一碗粉，所以给了一碗粉钱。可老板硬说我吃了三碗。穷鬼，吃不起别吃，
吃完赖账想跑？我红着脸争辩：我只吃了一碗！他却嗤笑：你说一碗就碗？我不信，
除非你刨开肚子给我看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一刻我才知道，做人不能太善良。
1、工地附近有个流动摊位。每天中午、晚上，摊主都会来卖盒饭和炒粉。因为价美物廉，
我经常和工友们去吃饭。可最近，饭菜价格从15快涨到20，份量却变少了。
工地是体力活，工友们本来消耗比较大，私下里抱怨根本吃不饱。我替大家出头，
笑着跟老板说。老板，你涨价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份量还变少了？我们白天出工，
没力气会死人的。我没有开玩笑。出工不出力，有时候真的会死人！
之前有人高空作业的时候低血糖，活活摔死了！我本以为老板会理解我们，
可没想到他当场就翻脸了。他嫌弃地说：吃得起就吃，吃不起就别吃。我尴尬笑了笑，
没再说话。其实附近也不是没有餐馆，只是价格更贵，距离更远。
要多走一两公里才能买到饭。但工地每天中午，就那一个小时。午休都还来不及，
哪里有时间跑去卖饭？所以我寻思，实在不行，等发工资了买辆小电驴，给大家伙带饭。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工友，想问问他们的意见。工友反问我：你为什么不点外卖？
我被气笑了：拜托！我们是农民工，工地一天都赚不了几个钱。外卖打包费、跑腿费，
加起来好几块，每天这样谁能受得了？再说我们集体去订餐，人多有折扣你懂不懂？
本来我是好心帮大家。可不知道闲话怎么就传到盒饭老板的耳朵里。
等我再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老板非说我吃了三碗粉，只给了一碗的钱。他说：穷鬼，
吃不起就别吃，吃完赖账就想跑？我这个人虽然穷。但平时仗义，最在乎面子。
听到老板当着工友的面，这么诋毁我。我怒了！2、老子是干苦力的，最不缺力气。
我有绝对把握，撕烂他的嘴，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
还有等我发工资的老婆孩子。我要是打了人，肯定干不下去。面子是我的命没错，
可跟家人的幸福相比又算什么？可让我多交两份钱，也不甘心。正当我进退两难之时，
同乡赵虎站出来替我说话。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刚才一起过来，明明只吃了一碗，
大家都可以作证的！老板一挥铲子，恼羞成怒咒骂地说：你个***……可话刚说一半，
赵虎身后有几个工友蹭一下站起来，瞪着老板。一个个八块腹肌，全身清晰的肌肉纹路，
充满力量感。见此情形。老板到嘴边的狠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手中的小铲铲猛起轻放，
把锅里的菜盛起来装盘。青椒肉丝炒好了，谁的？他四下打量，当无事发生，
却引来赵虎等人的笑声。我勾起嘴角，心想恶人还得恶人磨。本以为事情过去了。
可下午的时候，我正在工地拧钢筋。赵虎一把拍了拍我的肩膀：快看那边。
我停下手中的活，朝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盒饭老板走进了领导办公室！我一惊，
说：这家伙怕不是来告状的吧？工友们慌了！赵虎当场骂娘：老子……刚有些上头，
忽然想到，这里又不是他家。告状有屁用？他不屑地说：呵呵，让他告，怕个球？！
3、赵虎是我的同乡，一起从四川结伴来成都打工。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我两有个约定。
赚够20万，就回村。我家盖新房，他家娶媳妇。村里的翠花说了，
只要他赚够20万彩礼钱，就嫁给他。赵虎为了省钱，平时扣扣搜搜，拿了工资也舍不得花。
用他的话说，多节约一块钱，就能早点把翠花娶进门。工地干活，有时候难免受伤。
他甚至舍不得买药，经常会来蹭我的云南白药。他一脸真诚地说：哥，不好意思啊，
老蹭你的药。嘴上说不好意思，可每次都没跟我客气。他可太好意思了！出村的时候，
他爸妈让我多照顾他。我虽然不富裕，但也偶尔请他吃饭。一来二去，
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好。闲暇时，他甚至把翠花给他发的信息给我看。有家长里短，
有两个人的情话，还有翠花穿黑丝的照片……我心想，好嘛，完全不拿我当外人！
那我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该说不说，翠花长得真水灵啊！麻花辫，圆点衫，皮肤瓷白，
大腿修长。赵虎有些担心地说：我得抓点紧了，听说最近隔壁村的王二麻子在追求她！
我笑着拍他肩膀说：没事，翠花的心都在你这，放宽心吧！他嘿嘿的傻笑，
一脸小媳妇状。中午吃饭这事，他站出来替我说话，我其实还满感动。说明他是个知恩图报，
有良心的人。就在我们继续投入工作中的时候。领导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他叼着烟走到我们跟前，盒饭老板满脸笑容的跟在身后。领导往身后指：跟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我堂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大家中午吃饭，多多照顾生意。
4、盒饭老板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们，眼里全是挑衅。我和赵虎他们当场脸都黑了。
这不是强买强卖是什么？如果我真的买电车，去外面给大家带饭，他家的生意肯定一落千丈。
他中午故意找茬，估计也是想要警告我。只是最后吃瘪，装逼不成反被我们恐吓了一番。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领导的亲戚。现在领导亲自为他站台，大家为了生计，
肯定委曲求全。宋玉，赵虎，你们两带头表个态，向我堂弟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中午你们明明吃了三碗粉，只给一碗粉的钱，账我已经结了，从你们工资里扣。
领导勾唇看向我们。这一次，没有人站出来为我们说话了。赵虎很生气，上前一步，
就想要理论。我把他生生拉了回来。我说：不好意思啊，中午的事，是我们不对。
赵虎像看鬼一样看着我，满脸不可思议。领导听我这么说，看向他堂弟，
眼里分不清是炫耀还是邀功。盒饭老板勾唇说：那就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他并非故意针对我们，而是不想自己的生意受到影响。我道歉服软，
无异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一切，工友们看在眼里，有不甘，有愤怒。
尤其是之前站出来替我说话的人，他们看我，就像看一个走狗、叛徒。打仗，
哪有扯大旗的领袖投降的道理啊？我笑了笑，又说道：不过，以后吃饭，
我打算自己去外面买。这里吃腻了。盒饭老板和领导愣住了，他们对视一眼，
脸上全是嫌恶。5、本来我道歉，他们都以为我屈服了。没想到，我只是以退为进。
道歉是给领导面子，但并不意味我继续去吃他家盒饭。这件事，本来我即便口头答应，
不带动其他人，也不会有影响。可我偏偏要当着工友们的面说出来！
吃腻了换一家总不会犯法吧？你打我噻，你打我噻？我勾起嘴角，心中呐喊：告诉俺娘，
我不是孬种！盒饭老板表情像吃了屎一样，一副想要吃了我的嘴脸。工友们有人忍不住，
噗呲一下，笑出了声。领导面色尴尬，盯了我一秒后，缓缓地说：去哪吃是你的自由，
给你安排什么工作，是我的自由。我脸色巨变，他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
原则上他不应该怎么做，可领导本身就是原则。就算有人觉得不公平，
谁又会在意一个农民工的死活呢？我心中叹息，这就是底层人民的悲哀吧？赵虎好死不死的，
突然冒出来一句：既然你那么喜欢安排，那就把我跟宋玉安排在一起吧。
我知道他是为了讲义气。可这个时候，无异于火上浇油。本来我的态度，
是在给领导递软刀子，让他有火也没处发。现在赵虎又当着大家的面，继续打脸，这还得了？
果然。领导笑了：好，很好！非常好！说完，他夸张的表情鼓掌！看得出来，
他是真的生气了。6、不出意外。我和赵虎，被调岗了。从拧钢筋，运送水里的力气活，
变成了高空作业。不但要消耗力气，更是会面临生命危险。尽管有脚手架，
绳索之类的安全措施，但每年摔死的人不少。我们别无选择，不答应只能走人。
好在赵虎还是乐观的。他对我晃着手里的扳手，笑着说：多好的事啊？干这个还涨工资！
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连累他跟我一起受罪。脚手架上的工作，
确实要比普通劳力每天多200块钱。但如果我们要是想做这个，
一开始来的时候就会选择了。而不是等到现在，被赶鸭子上架。钱虽然多一点，
但小命更重要。我叹了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村里的教书先生经常说这句话，
我一直记在心里面。赵虎是个乐天派，开始给我算账：一天多两百，一个月休息4天，
一共多5200！一年就是62400……越说，他就越兴奋。在他看来，
这怎么不是因祸得福呢？我受到他的感染，也变得高兴起来。等到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我主动请他去哈啤酒，吃烧烤，也算是报答他今天为我挺身而出。赵虎单膝跪地：义父，
请受小儿一拜！他高兴的像个孩子。我没好气的把他拿起来，我说：你这是要我折寿啊？
他傻笑，连说：不敢不敢。7、去烧烤摊坐下。我们早就饿坏了。我让他随便点，
我请客。他却很小心，点的菜不是烤馒头，就是韭菜、茄子这种。肉菜几乎没有，
主打一个性价比，填饱肚子。啤酒倒是点了一箱，一人一半当水喝。酒足饭饱后，
赵虎心情大好。他勾着我的肩膀说：哥，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人讲义气。以后有事，
叫我一声，我保证不含糊。怕我不信，还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当然是信他的，
可我也在为以后的工作担忧。领导给我们调岗后，如果还看到我们高高兴兴的。
说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要是想整死我们，办法太多了。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赵虎，让他从明天开始不要表现的太高兴。甚至我们两可以吵吵架，
互相埋怨一下。赵虎听我的话，一愣一愣的，说保证完成任务。天知道，
他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为了第二天不继续吃盒饭，他打包了一份鸡蛋粉丝，
我打包了一份干炒牛河。第二天，天气阴。这意味着我们很有可能需要停工半天。按照惯例，
我们需要在下雨前尽可能多完成工作。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工地上乱成一团。
有人喊：有人摔下来了！快来人呐！我心头一惊，连忙从脚手架上下来，暗暗祈祷，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可最后现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是赵虎！昨天还生龙活虎和一起烧烤，
今天却一动不动的趴在那，七孔流血。他的身体旁边，还散落着鸡蛋粉丝。忍了一晚上没吃，
一定很辛苦吧？我急切的喊：救人啊，快救人啊！工友们围拢过来，领导脸色惨白。
急救员飞速赶来，扑向赵虎。大家伙自觉给他让开一条道。所有人屏住呼吸，
生怕自己影响到对方施救。急救员开始疯狂做心肺复苏。五分钟后。赵虎没有苏醒，
急救员的动作开始慢下来。超过五分钟没有呼吸，心肺复苏无效。死了，人死了！
他坐在地上呜呜哭，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7、一瞬间，我感觉天塌了。腿一软，
跪在地上，心中全是自责。如果不是替我出头，他就不会上脚手架，也就不会失足跌落。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赵虎的死，因我而起，我说什么也要给他讨个公道。
我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可刚按下两个1。我的手机被夺走。一看，手机竟然在领导手里。
他瞪着我：你想干什么？我说：报警啊！死人了，自然要报警处理，
让工地该赔钱赔钱，该担责担责。那些之前力挺赵虎的工友们瞬间围拢过来，给领导施压。
对，必须报警！不但要报警，还要通知他的家属！该赔钱赔钱，该法办法办！
我替赵虎感到欣慰。这些都是他身前，用人品积攒的人心。领导微眯着眼，说：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