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红伞引魂殡仪馆的电子钟跳转到23:59时，我听见太平间传来铜***。
这种老式铜铃的声响我再熟悉不过——三年前母亲下葬那日，八个黑袍人抬着朱漆棺材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腰间挂着的就是这种催魂铃。
那天的雨水把纸钱都泡烂了，可铃铛声却穿透雨幕，像根生锈的铁钉一下下凿进我太阳穴。
"小林，去把B区冰柜的温度调低两度。
"值班室的对讲机突然炸响，惊得我打翻了保温杯。
褐色茶水在监控屏幕上蜿蜒流淌，恰好漫过13号监控画面——那是通往地下尸库的电梯间。
我盯着泛黄的茶水痕迹，喉头发紧。
三天前新来的王主任特意交代过，夜班绝对不能靠近地下尸库。
他说这话时白大褂领口露出一截暗红纹身，像是某种动物的獠牙。
铜铃又响了，这次还伴着拖沓的脚步声。
声音从电梯井方向传来，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我握紧警用甩棍，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的员工守则，第四条用红笔圈了出来："若遇赶尸人借道，需闭门噤声，待鸡鸣方可出。
"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滑。
玻璃窗上忽然映出点点绿光，七盏幽绿的灯笼排成北斗状飘过停车场。
为首的白灯笼上用朱砂写着"引魂归乡"，后面六盏黑灯笼的惨白灯穗在夜风里舒展如人手。
"天地玄黄，阴人借道——"沙哑的唱腔刺破寂静。
穿靛蓝布衣的老者从雾中现身，他左手持青铜镇魂铃，右手握着的招魂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六具罩着黑袍的尸首在他身后列队而行，***的脚踝泛着青灰，每一步都踏在铜铃的震颤节拍上。
我死死捂住嘴巴。
老者经过值班室时突然转头，昏黄的眼白中央，瞳孔细如针尖。
他咧开嘴笑，露出漆黑如炭的牙齿："好重的阴气，小哥要不要买张护身符？
"六具尸体同时转头，黑袍兜帽下露出腐烂程度不一的面孔。
最前排的女尸突然抬手，指间夹着张暗红符纸，那符咒上的纹路竟与我母亲临终前攥着的***一模一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我跪在ICU病房，看着监测仪变成直线。
母亲突然睁开没有瞳仁的眼睛，用插着输液管的手在床单上画出扭曲符咒，暗红血迹组成九个首尾相连的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