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林晓已经坐在出租屋的飘窗前。
晨光透过斑驳的玻璃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光斑,画板上未完成的向日葵花瓣上还凝着昨夜的泪痕。
这是她第三十七次修改这幅作品,客户要求花瓣边缘必须呈现"破碎的金色",可每次涂改都会模糊那种孤独感。
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林晓的手指微微抽搐。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苏然的车——黑色特斯拉Model 3,车顶行李架固定着那个装满咖啡豆的锡制礼盒。
这个细节三个月来从未改变,就像他总爱穿的那件熨烫妥帖的牛津布衬衫,领口永远别着银色船锚徽章。
门铃响起时,林晓正在给向日葵的花蕊涂抹最后一道钴蓝色。
开门瞬间,浓烈的咖啡香气裹挟着海盐气息扑面而来,苏然肩头沾着的细小水珠洇湿了玄关处的羊毛地毯。
"你最喜欢的危地马拉豆子,我特意跑了三条街买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腕间宝珀表盘反射着晨光,在墙面上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弧线。
林晓的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时猛地缩回。
昨夜客户发来的否定邮件还在手机里闪烁,那些"缺乏商业价值""过于情绪化"的评语化作细密的刺扎进皮肤。
她转身时碰倒了画架,松节油顺着桌沿滴落在苏然锃亮的皮鞋上。
"抱歉。
"她慌乱地抽出纸巾,却在瞥见画布上的向日葵时呼吸停滞——那片本该金黄的花瓣,此刻在晨光中呈现出诡异的灰紫色。
就像童年那个暴雨夜,她缩在衣柜角落,看着父母砸碎的相框里,母亲的口红在墙壁上蜿蜒成紫色的河。
苏然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而模糊:"我最近在学油画,周末要不要去美术馆?
"他掏出手机展示刚下载的课程视频,屏幕里的莫奈睡莲在晨曦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林晓的视线掠过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别着她上周随手送他的银杏叶胸针,叶片边缘已经卷起毛边。
当蝉鸣撕破盛夏的午后,林晓蜷缩在工作室的吊椅上。
空调显示26℃,可汗水还是浸透了真丝睡裙。
客户发来的第43条修改意见在电脑屏幕上跳动:"请加强人物眼神的交流感"。
她颤抖着放大画中男女主角的瞳孔,却怎么也描摹不出苏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