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铃铛在腰间发出细碎声响时,江浸月正站在往生河畔。
墨色河水翻涌着苍白的手骨,摆渡老妪的船桨搅碎水面上无数张人脸。
"这次要渡两人。
"晏绯衣摘下束发的白骨簪。
发丝垂落的瞬间,江浸月瞥见她后颈的灼痕——那形状竟与自己剑鞘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老妪掂了掂簪子冷笑:"情丝比上月又轻了三钱。
"枯槁的手指突然刺向晏绯衣心口,"这般残缺的魂魄,也配过忘川?
"河面突然炸开丈高浪花,江浸月本能地拔剑。
剑锋割破雾气时,她看见水底倒影——晏绯衣正把大把青丝塞进剑穗。
那些本该作为船资的情丝,此刻正缠绕在自己手腕。
"别看。
"微凉的手掌覆上双眼,晏绯衣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闭眼数到三十七,这是......"话音被浪涛声淹没。
江浸月数到第七声时,掌心触到温热液体。
强行睁眼的刹那,她看见晏绯衣半透明的指尖正在滴水,而摆渡船的灯笼映出诡异画面:白衣祭司跪在星轨仪前,将发光的晶石按进少女胸腔。
"星魄石......"江浸月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前世记忆如毒蛇啃噬神经。
三百年前师父带回孤光剑那夜,炼器房飘出的焦香突然有了答案。
晏绯衣猛地将她推上船。
渡船离岸的瞬间,老妪的狂笑震落船头灯笼:"好个痴儿!
竟用半魂做船资!
"血玉铃铛突然迸发红光,江浸月看到惊悚一幕——晏绯衣留在岸上的身影正在消散,而自己腕间缠绕的青丝发出焦糊味。
焦尾琴是在子夜时分开始渗血的。
江浸月盯着琴身裂缝中溢出的血珠,想起三日前那个雨夜。
她奉命追回师门至宝时,晏绯衣正抱着这把琴坐在尸山血海之中。
"你闻,像不像大婚用的胭脂?
"那妖女当时抹了把琴弦上的血,染红的指尖点上她唇瓣。
此刻那些干涸的血迹正在复活,顺着十三根琴弦爬向她的手腕。
琴箱突然传出婴啼。
江浸月握剑的手一抖,剑锋割破琴身蒙布——密密麻麻的命魂灯挤在琴腹,每盏灯芯都燃着青色火焰。
最近那盏灯里,飘着她昨日斩杀的魔修面容。
"这是......寄魂术?
"她猛然想起古籍记载,以乐器为冢可温养残魂。
指尖触到灯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