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个月,整个捕儿城都被茫茫大雪覆盖住。
柳来归推开石门,发现石门己经被昨晚一夜大雪埋住一半多高,随着石门打开,外面的雪顺势滚落进入石屋。
这是一间简陋的石屋,不足十平方米,整个屋通体是石头砌成的,甚至床都是石床。
床上被褥十分破旧,但却洗的干干净净。
随着石门打开,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让柳来归不觉紧了紧单薄的衣衫。
“今天要出去弄些吃的!”
十西五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坚持,虽然脸庞偏瘦弱,但目光却异常坚韧,透着对生命的不服输。
他将门前的雪用铁锹铲开,又将屋内的雪清扫出去。
在外面站了一会,发现左右石屋都没有开门,远远望去,无数类似石屋在大雪覆盖下仿佛一个个坟头。
捕儿城紧邻捕儿海,分内城和外城,柳来归居住的地方属于外城。
外城都是些贫困人口居住,有些甚至连房屋都没有,他们居住的石屋都是租赁捕儿海内城那些富贵人家的。
寒冷季节一间石屋一个月租金是一两银子,平时要便宜许多。
柳来归算算日子,半年租期即将到了,要不是这个月接连大雪,房东或许己经上门开始提醒了。
至于离开捕儿城,他也思考过,但据外出的人说,今年周围千里冰封,路上随时看到冻死或者饿死的人,想活着走出去也不可能。
想到这,他眉头皱了皱。
肚子此时突然“咕咕”叫起来,上一次吃饭还是昨天早上,而且只是吃了半个馒头。
越发感觉寒风刺骨,柳来归又退回石屋,并将石屋门“咔嚓”一声关上。
屋内比起外面,也就是能抵挡住寒风,仍十分寒冷。
柳来归将炉子支上,炉子有个碗口粗的烟筒通向外面,这样煮饭时不会因为烧火而中毒。
随着炉子燃烧起来,柳来归这才感觉一些温暖,伸手在炉火上烤了一下。
“碳也只剩下一点了。”
柳来归喃喃一句。
拿了漆黑的水壶,又打开门捧了一捧雪放入水壶,随即再次关门,将装有雪的水壶放在炉火上烧。
随即又拿出昨天早上剩下的半个馒头,放在水壶盖上慢慢烘烤。
馒头己经发黑了,如果不是随着烘烤发出一丝香味,都不知道这个是馒头。
一时水烧开了,馒头也烘烤好了,柳来归便将炉火熄灭。
将水倒入碗里,只有一碗的开水,他不敢多烧,因为如果碳烧光了,连热水都喝不上。
但饶是如此,碳也只能支撑几天了。
在这寒冬,如果没有热水,是很危险的。
就着水,慢慢撕开馒头一点点吃着,半个馒头和一碗水下肚,他身体稍微暖和了一些。
趁着身体暖和,柳来归翻出一件狗皮袄,皮袄己经破烂不堪,连颜色都发黑了,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
虽然破破烂烂,甚至其中还有两个破洞,但到外面御寒还是有很大用处的。
柳来归将皮袄郑重穿上,又用绳子绑住腰间,绑的扎扎实实后,这才拿出一杆锋利的鱼叉和一个网兜。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枚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透明物状的东西,看着像是蚕茧。
蚕茧里面有一根跟头发丝一般粗细的金色气体在静静的悬浮着,长度约有小拇指长这蚕茧似的东西是柳来归一次捕鱼时,从一条不知名的鱼肚子里得到的。
得到这东西时,他用各种办法想破开过,但无论刀砍火烧,始终打不开,甚至表面都没留下一丝痕迹。
最后见无法打开,又不知道用处,久而久之也就懒得管它。
有一次无意中,他却赫然发现蚕茧里的那条神秘气体竟然在生长,一开始只有半截小拇指长,经过几个月的存放,现在约有小拇指长了。
虽然生长缓慢,但那个神秘气体确实在生长。
这让柳来归诧异之余好奇心大起,就想看看其能生长到什么程度。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捕儿城靠近大海,这里的人都以捕鱼为生。
捕儿海分为内海和外海,柳来归平日都在内海打鱼,至于外海他没去过,不过据说外海海水十分古怪,天气再冷也不结冰。
这也导致每当寒冷冬天到来后,总有人组织船只去外海打鱼,每当这个时候,他们会招收大量水手或者干粗活的人。
不过招收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像柳来归这样年龄小又瘦弱的,他们是不要的。
另外柳来归还听说有修炼之人独自去外海深处,斩杀庞大海兽。
当然这些人对于现在柳来归来说只是传说,他现在的唯一心思就是在这恶劣天气下生存,玩命的生存下去。
出了石屋,柳来归将大门反锁起来,然后就向城外艰难走去。
下了一个月的大雪虽然暂时停了,但狂风怒吼依旧。
沿途石屋都是关闭的紧紧的,显然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更多人稍微有些吃的都不愿意出门。
还有一些人作为水手去了外海。
附近除了风吼,看不到人影。
走在大风中,雪屑被风卷起扑打着柳来归的脸和身体,柳来归只得用手遮挡眼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艰难走出北城城门后,外面的大风更加疯狂,远远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
出了城,又走了几公里,就接近捕儿海了。
远远望去,捕儿海全被大雪覆盖了,而大雪下面就是寒冰,海边偶尔有嶙峋的石头露出来,像是张嘴的怪兽,随时择人而噬。
柳来归没有去海边,而是顺着海岸线寻觅。
有一只秃鹫在空中盘旋,怪叫一声,迅捷的飞远。
柳来归这时发现前方雪上有一摊红色血迹,血迹由近及远,最后消失在一片乱石岗里。
红血在皑皑白雪上显得特别扎眼,顺着血迹能看到一双脚印,脚印不成形,好似走的踉踉跄跄。
似乎有人受伤了!
停下脚步,柳来归看着那片乱石岗,据他记忆,乱石岗里十分复杂,到处是锋利的石头和险要地形。
收回目光,他看看地上鲜血,突然扭头就向乱石岗相反方向迅速而去,期间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首到柳来归身影消失在茫茫天地间,乱石岗里一个角落突然传出一声轻叹,叹息声几不可闻,带着一丝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