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鸡鸣了几声，狗儿也浅浅地呜呜着，山上还不时地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儿的扑楞。
如果有早起给稻田灌水的人，也许还可以听到有两个女人交谈的声音。
一个穿着粗布补丁衣服的妇人打开包裹把婴儿上下看了一下，嗫嚅地说道：“你不是说是男孩吗？
怎么是个丫头片子？”
另一个穿着干净整洁，正往手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年轻女子嘲弄地说道：“婶儿呀，你也不看看自己才出了多少钱，能买一个女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你看看这个女娃，白白净净的，模样也好，小身板也结实，便宜你了。”
那粗布妇人捏着衣角，半天才说：“不行，得便宜一些，要不然我就不要了。”
那年轻的女子皱眉道：“最多少给100。
不然，就算了，我还不指望这钱发财呢！
“说着，便要把女娃抱走的样子。
那妇人急忙说道：“好，给我吧。”
那年轻女子接过钱，细细数了数，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妇人抱着沉睡的女婴，一步步地走到了下山的大路上，这时，天己大亮，下山的路也好走上些。
男人们己经在给自家稻苗做最后的查检，望着青色的稻田，向往着美好的生活。
有人看到从山上下来的妇人，笑着向远处喊道：“大富哥，是不是你家回娘家的媳妇回来了？”
那个被叫“大富”的人支起手看了看，大声笑道：“看样子应该是。”
说着扛起锄头就向妇人走去。
那些男人起哄道：“唉呀，大富哥，成花嫂子回娘家这么久，想她了吧。
看她抱着个大包袱，肯定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
诶诶诶，你倒是走慢点呀。”
罗大富听着别人的起哄声，没有辩驳的往妇人走去。
奈何杨成花心里有事，没有听到大家的谈笑，也没有看到自家男人向自己走来，从山上下来后，急急地往家里走。
罗大富看着急急往家里走的老婆，顿了顿，也往家里走去。
如果仔细看看，比刚刚的脚步慢了一些。
大家依然在笑着，还可以听到传来些许声音：“诶，果然还是老婆香，两人分开才多久，着急得跟什么似的……”正当大家把这茬给聊过去时，就听过了罗大富家里传来争吵声，大家连准备回家吃早饭的脚步都转了方向，往罗大富家跑去，有些人还叫自己的小孩把村长请来。
一向恩爱示人的罗大富忽然吵得这般厉害，可能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还是要找能说得上话的人来才好。
一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吼：“你脑子有病吧，回个娘家，还能带个娃娃回来。
你看家里，能是像养得起孩子的样子吗？
就算我们自己没有娃，也不要养别人的娃。”
杨成花抱着小婴儿，蹲坐在院子角落，哭着道：“我回娘家时，刚好碰到一个远房亲戚生孩子，她都生了两个女娃了，她看到这个还是个女娃，就不想要，又不想把她丢人，毕竟是自己身上掉的肉。
她就跪下来求我，我想着，再怎么着也是一条人命，既然送到了我面前，不能让她没了嘛。”
罗大富听后，倒是没有说话。
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杨成花也低声地抽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