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来客1993年7月15日的雨下得邪性。
乔格缩在清河镇火车站的铁皮雨棚下,看着铅灰色云层不断坠下银针般的雨丝。
八点零七分,晚点的绿皮火车终于吐着白烟进站,站台上积水被车轮碾得四处飞溅,像撒了一把碎银子。
他刚要抬脚,忽然听见月台尽头传来女人的尖叫。
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赤着脚在铁轨间奔跑。
碎花衬衫被雨水浸透,紧贴在嶙峋的脊背上。
她边跑边撕扯自己的头发,发丝混着血水粘在脸上,活像从地府爬出的水鬼。
"红砖楼!
红砖楼要吃人了!
"女人突然转身扑向乔格,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针...缝衣针在扎我的眼睛!
"乔格的后腰撞上生锈的铁栏杆。
女人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他的手腕,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絮状物。
他闻到了铁锈味,混着某种腐烂棉絮的霉味。
两个站务员冲过来架住女人。
她突然仰头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沾着泥浆的脚掌在地面拖出蜿蜒的水痕:"三更天,针线穿,红砖楼里缝人眼——"暴雨中,乔格盯着女人被拖走的方向。
站台灯箱的荧光照在她右腕,那里隐约有道环状疤痕,像是被什么细线勒出来的。
第二章 血色档案镇医院消毒水味刺得人鼻腔发疼。
乔格站在观察室外,透过玻璃看见那个女人被束缚带捆在病床上。
她的手腕还在渗血,护士正用镊子从伤口里夹出几缕棉线。
"这是本月第三个。
"穿白大褂的院长在身后叹气,"都是棉纺厂女工,发病前晚都在红砖楼值夜班。
"乔格翻开采访本,钢笔尖在"红砖楼"三个字下划出深深墨痕。
那是五十年代苏联援建的三层筒子楼,红砖外墙爬满爬山虎,远看像幢血窟窿。
"她们发病时都在缝东西?
""准确地说,是在缝自己的眼睛。
"院长推了推眼镜,"第一个姑娘用缝纫线把眼皮缝在一起,第二个更...她用钩针把右眼球挑出来缝在枕头上。
"走廊突然暗了一下。
乔格抬头看,顶灯滋滋闪动,墙上的1993年挂历无风自动,停在七月那页。
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着今天的日期——正是农历六月十五。
第三章 往生咒老档案员的手电筒光束在霉味中颤抖。
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