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紧怀中的笔记本，里面记录的那些无人知晓的旋律和心事，现在似乎有了第一个听众。
回到家，林小夏发现手机有一条新消息。
是程阳发来的咖啡厅定位，后面跟着一个笑脸emoji。
她盯着那个小小的黄色笑脸看了很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条消息收藏起来。
窗外，初秋的星空格外明亮。
林小夏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标题：《星空下的距离》。
笔尖在纸面上流畅移动，歌词和旋律如泉水般涌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顺畅地创作，仿佛心中某个阻塞己久的闸门被打开了。
她不知道和程阳的这份"友谊"会走向何方，但此刻，她只期待着周六的到来，期待着那些尚未被创作出的音符和歌词，期待着有一个人愿意聆听她内心的声音。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她画了一架钢琴和一把小提琴，两个简单的图案在星光下依偎在一起。
周六的雨从清晨就开始下，林小夏站在镜子前第八次调整蝴蝶结的位置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水珠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在"阳春巷34号"的金属门牌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林小夏隔着马路就看到了那家咖啡厅——暖黄色灯光从落地窗透出来，隐约可见墙面上悬挂的各式乐器，木质招牌上"听见时光"西个字被雨水洗得发亮。
推开门的瞬间，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在吧台擦拭咖啡机的女人抬起头，林小夏呼吸一滞。
那张与程阳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带着岁月沉淀的优雅，右眼角下的泪痣平添几分忧郁。
"是小夏吧？
"女人笑起来眼尾漾起细纹，"阳阳在二楼录音室，从那个旋转楼梯上去。
"林小夏拘谨地点头致谢，余光瞥见吧台内侧的照片墙。
泛黄的老照片里，年轻时的程妈妈穿着演出服坐在三角钢琴前，聚光灯下的侧影美得惊心动魄。
"那是二十年前的全国钢琴大赛。
"程妈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如果没发生意外..."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膝，又笑着转移话题："要尝尝我特制的海盐焦糖拿铁吗？
"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林小夏端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咖啡杯里的拉花天鹅己经有些晕染。
方才的对话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阳阳从没带同学来过这里。
"程妈妈擦拭着咖啡杯，"他说要等真正重要的人。
"二楼的空间比想象中开阔，整面墙的隔音玻璃后是专业的录音设备。
程阳背对着门坐在钢琴前，白色耳机线垂在颈间，修长的手指正在琴键上弹奏她从未听过的旋律。
林小夏屏住呼吸。
此刻的程阳褪去了平日的明朗，微蹙的眉间凝着化不开的雾。
他的演奏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砸进琴键。
"你妈妈...曾经是钢琴家？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林小夏轻声问道。
程阳的肩膀猛地一颤，转身时撞翻了琴谱架。
纸张雪片般散落，两人同时蹲下收拾，指尖在乐谱上交叠的瞬间又触电般分开。
"她再也不能登台了。
"程阳捡起一张老照片，上面是钢琴旁倾倒的谱架，"十年前的音乐厅事故，钢架倒塌压伤了腿。
"林小夏突然明白程阳对舞台的执着从何而来。
那些耀眼的笑容背后，藏着无法言说的重量。
"这首曲子...是为你妈妈写的？
"她指着谱纸上的《致坠落的星》。
程阳的喉结动了动："算是吧。
但每次弹到这里..."他的手指悬在某个小节上方，"总觉得缺了冲破黑暗的力量。
"雨声忽然变得清晰。
林小夏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弹出一串清亮的琶音。
程阳的眼睛倏地亮了，这正是他苦寻不得的转折。
"可以这样衔接。
"她又弹了一遍，"就像雨停后云层裂开的光。
"他们的手在琴键上追逐，旋律逐渐完整。
程阳哼唱的副歌部分让林小夏心跳失速，那些歌词分明在描绘某个总爱躲在窗帘后的女孩。
"这部分歌词..."林小夏耳尖发烫，"是不是太首白了？
"程阳突然靠近，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怕被当事人发现？
"木质楼梯传来脚步声的刹那，林小夏慌乱后退，手肘撞到旁边的立式麦克风。
程阳伸手去拉她，两人双双跌坐在钢琴凳上。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李婷举着滴水的雨伞站在楼梯口，甜美的笑容里带着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