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位刚登基的年轻帝王却并不在意,朱笔一挥便将我抬进了宫门。
然而不过半年,民间灾厄连连。
朝堂上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我身上。
我爹急着找回昔日天师,以此翻案,那人却踪迹全无。
而当我想亲自去新帝面前陈情,却发现往日里对我垂怜有加的帝王,已有三十七日未曾召见过我了。
1册封圣旨下来前,我爹走过两步险棋。
他请来天师,为府中家眷卜命。
然后由天师亲口说出,齐府嫡女出生时凶星临水,命带水厄,乃不祥之身。
日后易招祸患,反噬家宅。
听着唬人。
但天师的身份是真是假不知道,只知道卜算之言确是他们二人精心设好的。
是有不祥之兆,但也只跟自家有关。
关起门之后,外头发生什么,可和我没干系。
但即便这样,也已经够了。
皇家向来谨慎,应会歇了纳我为进宫的打算。
为了不让我早早地陷入末路,爹算是费尽了心思。
我朝旧例,无子嫔妃皆要殉葬。
而我,有隐疾在身。
从前在寒冬里掉进雪湖伤了身,落下不能生育的毛病。
那时我爹便决定,与其将来嫁人后受夫家磋磨,不如安生养在相府里,当个无虑千金罢了。
毕竟,无论是高门还是市户,只要娶了新妇,就没有不重视子嗣的。
好在相府势大,养我三辈子都不成问题。
可我在外有京城名姝之誉,求亲者众多。
只是无论来人有多出类拔萃,我爹都以不舍得女儿早早出嫁为由,推掉媒妁之约。
好事者对他多有揶揄:或许不是不舍女儿这么简单,怕不是要趁着新帝登基,去攀附皇亲。
唯有我知道,连皇亲他也拒过的。
渐渐的,满京城都知道相爷无意嫁女,也就没什么人再来说媒了。
可偏偏这时,我爹借职务之便,提前得知新帝欲拟册封圣旨,不日就要到相府宣读。
知晓此事后,他如同天塌了一般。
尤其是想到老皇帝驾崩时,与他交好的同僚到他跟前恸哭,哀伤才送进给宫不久的女儿,如今要跟着老皇帝躺进冰冷的陵墓里去了。
所以,他狠下心,走了天师这一步。
第二步,则是递了奏章,一是禀明命煞,二是与新帝商量,能否让他另一个女儿代替我进宫。
也就是相府二小姐,齐轻歌。
轻歌知道爹的意思之后,顿时红了双眼。
不知是喜是悲。
我和她虽同在屋檐下生活,却很少打照面。
既有我从小长在宫里的缘故。
更因为我和她是异母姐妹。
她由姨娘所生,而我母亲就是相府的主母,只是几年前过世了。
丧期三年,我和这对母女倒也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