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便宜爹妈和暴躁妹妹的不注意,我溜出自己的房门,像个偷到了什么重要宝物的梁上君子一般,悄摸样的走出了家门。
其实我也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我的存在感就像安艺伦也接住的白色贝雷帽的主人一样稀薄,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家门。
那对便宜爹妈想揍我己经很久了。
风影想揍我,也很久了。
然而我并不想挨揍。
只刚刚出门,我的身后便传来瓷砖落地破碎之声,一转头,只见以花盆残骸,仅离我半指距离。
“......有本事砸个钢琴啊,***!”
这算什么?
意外吗?
当我这么多年的危险感知白练的吗?
我头也不回的迈起步伐,并对着后上方比出国际友好手势。
假如真的有转生之神的话,我大概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但我更希望这只是一次意外,是住在上面的住户的无心之举。
突然,我的脑门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我下意识的向前跑了两步,身后再次传来重物碎裂、琴弦崩落之声。
我心有余悸的转过头,看向那落地之物。
“......呵,就这?”
我微微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轻笑。
..................***!
真TM拿钢琴砸我啊!
NMLGB!
TNND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不动声色的在心里撒泼打滚,我不动声色的离开了那坨钢铁破烂,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说起来,这一趟出门,我并没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做,仅仅是为了出来透口气。
12月的东北,气温己经很低了,放眼望去,些许薄雪覆盖在周边建筑的顶部,停靠在路边或者门口的车子的窗户上也早就多了一层厚冰,就连车子的底部边缘都多了不少冰溜子。
而公路的表面上,则是雪化过后与灰尘结合而成的泥泞,在来来***的飞速奔驰的车子的轮胎下被甩飞出去。
完美的事故现场发生条件,不是么?
雪也会化的,空气也因此变得更冷。
但我穿的很厚。
不像在学校,我穿件短裤短袖就敢在外面耍——在湘南一带的十一二月,那里几乎不怎么下雪,然而那里的冷是一股潮湿而刺骨的冷。
但我并不在乎,只要不下雪,怎样都好。
这或许是一种自我暗示吧?
一道刺眼的光亮令我下意识的低下头,发动机的轰鸣与轮胎的摩擦声与我越来越近,我强迫自己抬起头来,那是一辆大的过分的泥头车,那声音听起来真的很沉重,就像是提前为我的生命敲响丧钟。
不要!
我不想就这样死去!
我很怕痛。
所以我并不想受到伤害。
哪怕是一点我都不想。
所以我总是下意识的躲闪开。
我从未如此的感受到自己在这一刻是多么的激动与慌张,求生的本能在这一秒彻底激发,我的眼珠西处打转,寻找着远离死亡的方法。
向旁边躲?
腿肯定是包布置了。
向后撤?
眼前这辆可远比满穗更加恐怖。
那只有一种办法了。
听天由命吧。
我迅速躺了下来,双眼紧闭,浑身颤抖。
发动机的咆哮,轮胎甩出的泥泞,泥头车底盘零件的蜂鸣,燃油的气味,周遭空气的冰冷,在那一瞬间从我的上方呼啸而过。
接着,我听到一声惨叫——那惨叫并非出自我之口。
我睁开眼睛,发觉自己依旧躺在原地——在那辆泥头车的底盘之下。
尽管我穿的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包裹的很温暖,然而死里逃生的震撼与惊悚不由得令我的身体表面覆满了冷汗,心脏狂跳着,让我的胸口十足疼痛。
我强行命令颤抖不己的身体从泥头车的底下爬出,周围己经围了一大圈子人,警察,消防队,围观群众。
他们见到我从车子底下爬了出来,表情不一。
警察在第一时间便走了过来,先是安慰一番,便向我询问事故经过。
我一五一十的向他们讲述着我所知道的事情经过,然后瞥了一眼泥头车的前方——那猩红的一片让我的肠胃一阵翻涌,头昏眼花,几乎就快吐了出来。
但我还是忍住了。
我浑浑噩噩的与不同的人对话、交流,回过神来,我己经被允许离开了。
“哈哈。”
我快步离开,不愿再看那泥头车一眼。
突然脚下一空,我迅速向下坠落。
最后一次,我抬头向上看去,周遭是无尽的黑暗,只余那一轮光亮离我相去甚远。
“谁特么把井盖——”落地之时,那一瞬间粉身碎骨的剧烈疼痛令我失去了意识。
///死亡,或许是另一段新人生的开始。
有时候我也会在想,自己会不会是某个不知名写手笔下的一个角色。
被无形的大手随意编写着自己的故事线,或是走向万人称颂的荣耀之中,或是奔向湮灭一切都自毁之路,亦或是籍籍无名的度过一生。
当然,所有的故事都会不可避免的走向结束。
或者是完结,或者是烂尾,或者是半路弃文。
管你是万人称颂的王者,独断万古的天帝,亦或是甜蜜美妙的爱情还是人为制造的工业糖精,亦或是套路的、不套路的、反套路的各类剧情...最终都会结束,无论被迫还是资源,或许寿终正寝,或许药石无医,亦或者像我这样的飞来横祸。
我的人生本该就此画上休止符,然后沉浸在无知无觉的永恒之中,不再醒来。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意识也许会被外来的不知名的更为高维度存在所操控着,那么,我还是我自己吗?
我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原本我觉得,死亡,是最最公平的一件事。
管你小的老的男的女的穷的富的丑的美的都特么得去死。
现在,我依然认为死亡是最公平的事情。
但当我成为了转生之人。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本就是我所厌恶的,那些转生文之中的角色。
当我睁开眼,眼前所及的,便是一张饱含沧桑的面容。
这个大叔头顶铁环,穿着一件白色托加长袍的同时披着一件红色斜肩外袍。
他的眼中残留着泪水,但看向我的目光是如此的————冷漠。
他张开嘴,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随后转身离开。
我试着伸出手,却爬不起身;想要说话,嘴里却是咿咿呀呀。
婴儿吗?
看惯了各路网文以及番剧的我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但,我还是试着在心中呼唤一句:“系统?”
我祈求着不要有任何声音回应我。
因为在我看来,系统,就是废物的最好证明。
如果我有了,我巴不得立马自尽。
如果没了这玩意儿就不能在异世界活下去的话,那么跟异世界土著一比,这些转生者岂不是废物中的废物?
那些土著都能活下来,凭什么这些转生者就不能?
本来就是死人,逼事儿还TM挺多的。
我不能接受自己成为这样的废物。
就像是那些开了挂的游戏,短时间还好,但玩久了,便会厌烦。
而这样的游戏,便是一辈子...一辈子...一休?
我还TM在go!?
哈哈哈哈哈!
真是的!
这下真的满脑子都是go了!
看不得mujica了啊...真是遗憾啊。
也因此,活着的时候,我最看不下去的,就是系统、金手指这一类的废物文。
好在,并没有系统这东西——或许会有延迟效应。
就当我这亡灵多苟延残喘了些许时间吧。
不过,来都来了。
先活一段时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