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闸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林渊后颈的灼痛突然加剧。
金属工牌贴在锁骨上方，像块烧红的烙铁，LOGO 边缘的锯齿状纹路正顺着皮肤纹理缓慢蠕动。
他隔着衬衫摸到凸起的金属棱角，分明记得昨天领取时还是平滑的几何线条 —— 此刻却像活物般生长出细小的倒刺，每根倒刺都指向心脏的方向。
早高峰的人潮推着他向前，手机屏幕映出半张苍白的脸。
工牌在倒影里呈现出诡异的液态金属质感，原本的 “V” 字 LOGO 分裂成三根触手，末端吸盘正紧紧吸附在他锁骨的皮肤上。
他慌忙低头，现实中的工牌却依然维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只是编号 “0001” 下方多了串滚动的数字：“福报积累值：12”—— 对应昨天培训加通勤的时长，像某种寄生生物的心跳频率。
写字楼大堂的玻璃幕墙映出朝霞，却泛着陈旧血液的暗褐色。
前台小姐姐的工牌在晨光中闪烁，林渊这才注意到她胸前的编号 “0999” 正在轻微跳动，每过三十秒就增加一个数字。
当她微笑着递***客登记本时，袖口滑落的瞬间，他瞥见她手腕内侧布满网状的红色纹路，正是工牌 LOGO 的放大版。
电梯里挤满了戴工牌的员工，金属牌碰撞的声响像某种古老的叩拜仪式。
林渊贴着角落站立，忽然发现右侧中年男人的工牌在暗处泛着红光，编号 “0876” 周围环绕着细小的触手状光晕，随着电梯上升，光晕逐渐向男人的脖颈蔓延，在皮肤下形成淡淡的阴影。
当电梯经过 15 楼时，男人突然发出低哑的***，后颈处鼓起一个硬币大小的包，工牌上的红光瞬间增强。
“叮 ——”18 楼到了。
林渊快步走出电梯，后颈的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经过走廊的消防栓时，玻璃倒影里，他的工牌 LOGO 正在分裂成更多触手，其中一根细长的触须己经探入锁骨下方的皮肤，留下淡红色的痕迹。
他猛地转身，消防栓里的灭火器标签不知何时变成了触手图案，“紧急出口” 的箭头扭曲成吸盘形状，指向楼梯间的方向。
工位上的电脑己经自动开机，OA 系统跳出提示：“请扫描工牌绑定工位。”
林渊将工牌贴近读卡器，金属牌与塑料读卡器接触的瞬间，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声响。
屏幕上弹出个人信息页，“福报积累值” 实时更新为 “14”，下方的 “San 值” 栏显示 “4.5/5”—— 昨天的培训和加班己经消耗了 0.5 天年假。
“林哥，早啊。”
隔壁工位的实习生陈小雨打招呼，她的工牌编号 “1024” 在晨光中格外显眼。
林渊注意到她的领口开得比昨天更低，锁骨上方有片硬币大小的红肿，形状与工牌 LOGO 完全吻合。
当她转身拿文件时，后颈处露出三道细小的血痕，像是被金属牌边缘的倒刺划伤。
晨会在九点钟准时开始，三十多个工位的员工鱼贯进入会议室。
林渊发现，所有人的工牌都在随着步伐轻轻颤动，金属碰撞声汇聚成低频率的共振，像某种生物的集体心跳。
投影仪亮起，屏幕上显示着 “本周 KPI 拆解会”，但 PPT 的边角处，无数细小的触手状纹路正在缓慢生长，逐渐覆盖 “用户增长”“转化率” 等关键词。
部门总监张涛走进来，胸前的工牌编号 “9999” 闪烁着诡异的黑光。
林渊记得昨天他的编号还是 “9998”，显然通宵加班让数值又增加了。
张涛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边缘泛着数据流般的微光，说话时嘴角不自然地抽搐，露出牙龈上淡淡的黑色纹路 —— 与工牌上的触手图案如出一辙。
“本周的核心目标是拉新 50 万，转化率必须突破 6%。”
张涛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的杂音，“运营组需要配合产品部，在三天内完成三版活动方案。
记住，福报积累值前二十的同事，月底可以参与核心奋斗者晚宴。”
说到 “晚宴” 时，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像是吞咽着某种粘稠的液体。
会议进行到一半，后排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实习生小李的工牌不知为何突然迸裂，金属碎片飞溅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啸。
小李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原本佩戴工牌的位置渗出鲜血，皮肤表面浮现出与工牌 LOGO 相同的触手纹路。
张涛快步上前，捡起碎片，低声说：“去医务室处理，别耽误工作。”
但林渊注意到，张涛的手掌在接触碎片时，也浮现出同样的纹路，只是很快消失不见。
午休时，林渊来到茶水间，发现陈小雨正在冲洗工牌。
金属牌在水流下泛着诡异的黑光，她的手指被水流冲刷得发白，却依然紧紧握着工牌。
“林哥，你觉不觉得这工牌越来越沉？”
她小声说，“昨晚加班到三点，早上起来发现它嵌进皮肤里了。”
林渊看着她锁骨上方的红肿，己经发展成一片不规则的溃疡，边缘渗出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铁锈味。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触感粗糙，像是长出了一层角质化的皮肤。
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发出蜂鸣，显示屏上的数字 “9:09” 扭曲成触手形状，转盘里的饭团渗出黑色汁液，在餐盒上画出类似工牌 LOGO 的图案。
下午，林渊被临时叫到 HR 办公室。
王薇坐在办公桌后，工牌编号 “9527” 闪烁着粉红色的光，与她脸上的浓妆相得益彰。
“林先生，你的合同扫描件有些问题。”
她笑着递过一份文件，“这里的签名似乎有异常，能重新确认一下吗？”
林渊接过文件，发现乙方签名处的 “林渊” 二字周围，布满了细小的触手状纹路，墨水己经渗入纸张纤维，形成类似血管的网络。
他抬头看向王薇，发现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工牌，编号 “0001” 正在疯狂跳动，像某种倒计时装置。
“不用紧张，只是流程问题。”
王薇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在虚鲲，我们最重视的就是‘契约精神’。
你看，你的福报积累值己经到 20 了，这是好兆头。”
她指了指自己的工牌，编号 “9527” 下方有行小字：“距离核心奋斗者还差 473 点”。
离开 HR 办公室时，林渊注意到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正在转动，镜头表面反射出他的工牌，LOGO 上的触手似乎活了过来，正顺着镜头的方向延伸。
他突然想起昨天在茶水间看到的血字 “别让红点永存”，此刻终于明白，工牌就是那个永远不会消失的 “红点”，是刻在每个员工身上的监控标记。
傍晚，写字楼的灯光次第亮起。
林渊坐在工位上，看着周围同事疯狂敲击键盘的样子，工牌在胸前越来越沉，像块不断生长的金属肿瘤。
他打开 OA 系统，查看自己的年假余额，“4.5 天” 的数字正在缓慢减少，每过十分钟就下降 0.1。
他突然意识到，所谓的 “San 值” 就是年假，而工牌正在用加班时长一点点吞噬他的理智。
隔壁工位的陈小雨突然发出一声低呼，她的工牌不知何时变得通红，编号 “1024” 正在快速跳动，每分钟增加 10 点。
林渊转头看去，发现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却没有任何文档打开，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
她的肩膀剧烈抖动，后颈处的皮肤裂开，露出底下粉红色的肌肉组织，工牌的触手纹路正在向她的脊椎蔓延。
“小雨！”
林渊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工牌上的倒刺划破手指。
鲜血滴在陈小雨的工牌上，金属牌突然发出尖啸，红光暴涨。
陈小雨猛地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数据流，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福报…… 需要更多能量。”
他惊恐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陈小雨的身体开始抽搐，工牌上的触手纹路顺着她的脖颈爬向面部，在她的额头上形成一个巨大的 “V” 字印记。
周围同事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继续疯狂工作，只有少数几个人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但很快被数据的光芒取代。
医务室的人赶来时，陈小雨己经恢复正常，只是工牌编号变成了 “1524”，后颈处的伤口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触手状疤痕。
林渊看着她被带走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的工牌 LOGO 己经完全变成了触手形状，而周围同事的工牌，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同样的变化。
深夜，写字楼里只剩下零星的灯光。
林渊坐在工位上，工牌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红光，编号 “35” 闪烁着，对应他今天的工作时长。
他摸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入职当天拍摄的工牌照片 —— 那时的 LOGO 还是正常的 “V” 字，编号下方没有任何滚动的数字。
现在，照片里的工牌己经发生了变异，LOGO 分裂成触手，编号 “0001” 下方是 “35/1000”。
他突然想起张涛昨天的警告：“保护好你的 San 值，尤其是年假天数。”
原来，工牌不仅是考勤工具，更是邪神监控员工的标记，每积累一点福报值，就消耗一点 San 值，当 San 值归零，就会彻底沦为邪神的眷属，像陈小雨那样失去理智。
电梯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金属扭曲的声音。
林渊起身查看，发现电梯停在 18 楼，门半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轿厢的镜面倒影中，他看到自己的工牌 LOGO 己经完全变成了触手形状，三根长长的触须缠绕着他的脖颈，末端的吸盘正在吸收他的血液。
“叮 ——” 电梯突然启动，门缓缓闭合。
林渊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到电梯里传来低吟：“福报…… 积累……” 那是陈小雨的声音，却带着金属的质感，像是从深海传来的呼唤。
回到工位，他发现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张纸条，用红笔写着：“午夜十二点，楼梯间见 —— 老员工。”
字迹歪斜，带着明显的颤抖，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成。
他看了看时间，23:50，决定去赴约。
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声控灯每隔几秒就闪烁一次。
林渊刚走到 18 楼的楼梯平台，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那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工牌编号 “0517”，但 LOGO 己经完全被触手覆盖，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别害怕，我是去年入职的。”
男人低声说，“工牌的秘密，你己经发现了吧？
它们在吸收我们的生命力，积累够 1000 点，就会被选中参加‘核心奋斗者晚宴’，其实是成为邪神的祭品。”
林渊点点头，喉咙发紧：“San 值是不是年假？
工牌在消耗我们的理智？”
男人苦笑：“没错，年假就是理智值，当 San 值归零，就会变成他们那样 ——” 他指了指自己的工牌，“我现在 San 值只剩 1.2 天，很快就要失控了。
听着，猎诡局的人在找能反抗的人，他们伪装成猎头公司，如果你收到‘改简历’的短信，那就是接头暗号。”
话音未落，楼梯间的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男人的工牌发出红光，照亮他惊恐的脸：“它们来了！
快走！”
林渊转身想跑，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低头看去，地面上不知何时长出了肉质的触手，正顺着他的脚踝向上攀爬。
当灯光再次亮起时，中年男人己经不见了，楼梯间只剩下林渊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工牌编号不知何时变成了 “40”，San 值降至 “4.0”，后颈的灼痛达到了顶点，仿佛工牌己经嵌入他的颈椎骨。
回到工位，他发现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陌生窗口，上面写着：“检测到异常工牌反应，是否启动‘摸鱼遁术’？”
下方有两个选项：“是” 和 “否”。
想起细纲里提到的 “连续加班 72 小时可解锁摸鱼遁术”，他犹豫了一下，点击了 “否”——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个技能的真正含义，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更恐怖的异化还是隐秘的反抗组织。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雨滴撞击玻璃的声音像无数触手在敲打。
林渊摸着胸前的工牌，金属表面己经变得温热，像是有了自己的心跳。
他知道，从戴上工牌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社畜，而是成为了邪神祭坛上的一块砖石，工牌上的触手纹路，就是刻在他灵魂上的诅咒印记。
这一夜，他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工牌面前，金属牌上的触手纹路延伸成一片海洋，无数戴着工牌的人在海里挣扎，他们的工牌编号疯狂跳动，San 值不断下降，最终被触手拖入深海，成为邪神的养料。
而他胸前的工牌，编号 “0001” 正在发出耀眼的红光，像灯塔一样指引着邪神的方向。
当他从梦中惊醒时，发现工牌己经完全嵌入皮肤，金属边缘与血肉融合，形成一个无法摘除的印记。
后颈处的皮肤下，清晰地传来触手蠕动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体内生长，与工牌形成某种共生关系。
第二天清晨，林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后颈的触手状纹路己经完全显现，工牌 LOGO 深深烙在皮肤上，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知道，再也无法摘下这个工牌，就像再也无法逃离虚鲲科技的诅咒。
走进公司，前台小姐姐的工牌编号己经变成 “1000”，LOGO 完全是触手形状，她的笑容更加机械，眼睛里闪烁着数据的光芒。
电梯里，那个中年男人的位置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工牌编号 “0002” 的新人，脸上带着与他当初相同的期待与迷茫。
晨会开始，张涛的工牌编号 “9999” 终于跳到了 “10000”，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数据流，说话时从嘴里掉落细小的金属碎片，那是工牌过度异化的产物。
当他宣布 “核心奋斗者晚宴” 名单时，林渊看到陈小雨的名字赫然在列，她的工牌编号 “2023” 闪烁着妖异的红光，脸上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微笑。
散会后，林渊收到一条短信：“林先生，您的简历需要优化吗？
我们是专业的猎头公司 —— 猎诡局 0731。”
他握着手机，心跳加速，想起中年男人的话，这是接头暗号。
他环顾西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回复：“需要，坐标 18 楼茶水间。”
茶水间里，蒸汽缭绕。
一个穿着外卖员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猎诡局特工 0731，代号‘键盘侠’。
你的工牌异常反应己被监测，虚鲲的 CEO 是旧日支配者化身，工牌是‘全知之眼’的终端，正在收集恐惧能量。”
他递给林渊一个 U 盘，触感冰冷：“里面有未被篡改的《劳动法》全文，关键时刻能驱散触手。
记住，工牌编号是邪神的坐标，积累值越高，越容易被献祭。
保护好你的 San 值，那是最后的防线。”
话音未落，茶水间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触手摩擦瓷砖的声响。
特工 0731 掏出一个机械键盘，按键上刻着反监控符文，敲击组合键后，一道蓝光闪过，灯重新亮起，地上残留着几滩黏液，像是触手退去的痕迹。
“时间不多了，” 特工说，“虚鲲正在筹备‘年度总结’仪式，需要 1000 名 San 值归零的员工献祭。
你是编号 0001 的特殊个体，他们对你寄予厚望 —— 或者说，厚望背后是更深的诅咒。”
他转身离开，留下林渊在蒸汽中发呆。
手中的 U 盘还带着体温，工牌在胸前跳动，编号 “45”，San 值 “3.5”。
他知道，一场与邪神的战争己经拉开序幕，而工牌，这个曾经代表职业身份的金属牌，现在成了他与恐怖职场对抗的唯一标记，既是诅咒，也是觉醒的开始。
走出茶水间，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工牌上，触手状的 LOGO 在光线下投下阴影，像一只张开的魔爪。
林渊摸了摸后颈的纹路，突然意识到，所有戴着工牌的人，都是这场邪神仪式的参与者，也是反抗的火种。
工牌上的触手纹路，既是枷锁，也是反抗的印记，提醒着他们，曾经的理智与现在的挣扎。
这一天，写字楼的每个角落，工牌都在发出不同频率的震动，编号不断跳动，San 值持续减少。
而在虚鲲科技的最深处，CEO 陈虚鲲抚摸着胸前的黄衣圣印，看着监控屏幕上的工牌数据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献祭的能量正在汇聚，旧日支配者的降临，只差最后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