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舔后槽牙镶的劣质金属牙冠,劣质威士忌的酸味在舌尖炸开。
赌场霓虹灯管滋滋作响,把荷官旗袍上的暗纹照得像爬行的蜈蚣。
三天前,我就是在这张赌桌底下找到陆沉的断指——那截小指现在正泡在我的福尔马林瓶里。
"买定离手~"荷官拖长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她指甲盖下的微型齿轮在反光。
我突然注意到她耳垂上的翡翠耳坠,和陆沉死时攥着的碎玉吊坠是同一块料子。
---陆沉突然按住我要押注的手,他袖口露出的纱布渗着黄褐色脓血:"这次赌注是声带,江临。
""放你娘的屁!
"我甩开他的手,筹码哗啦啦砸在13号黑格,"上周你说赌十年阳寿,老子现在不还活蹦乱跳?
"话音刚落,轮盘突然发出老式打印机般的咔嗒声。
荷官裂开猩红的嘴,牙龈里嵌着微型电路板:"庄家加注,赌这位先生说过多少谎。
"她机械手指点向我心口,那里的青色胎记突然火烧火燎地疼。
陆沉突然抄起冰桶泼向赌桌。
冰块撞碎在轮盘上的瞬间,我闻到熟悉的尸臭味——和太平间冷柜泄露时一个味。
---天花板开始滴落粘稠的黑色液体,我抹了把脸发现是掺着铁屑的机油。
后槽牙的金属牙冠突然发烫,像是有人往里灌了熔化的钢水。
"跑!
"陆沉扯着我撞向彩绘玻璃窗,我听见自己肩胛骨碎裂的脆响。
但真正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荷官——她的旗袍下伸出六条机械蛛腿,正把其他赌客串成血葫芦。
我抡起灭火器砸碎消防柜,抄起斧头砍向扑来的机械蛛腿。
金属碰撞的火星中,陆沉突然把染血的青铜骰子塞进我嘴里:"含着!
能暂时屏蔽认知污染!
"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炸开,我的视网膜突然浮现出血色倒计时:00:07:00。
---我们跌进后巷的污水坑时,陆沉的镜片碎了一半。
我揪住他沾满机油的衣领:"你早知道这骰子要用人血激活?
"他忽然扯开我衣领,指尖按在扩散成骰子图案的胎记上:"这个月你说了132句谎话。
"我正要挥拳,突然发现他锁骨下的疤痕在发光——那形状和我胎记完全吻合。
远处传来硬币落地的脆响,我们同时转头。
血泊中竖着旋转的硬币突然爆开,钻出上百只机械蟑螂。
陆沉突然咬破舌尖把血抹在我眼皮上:"看清楚!
它们身上有倒计时!
"我的视线突然穿透蟑螂外壳,看到它们腹腔里蜷缩着缩小版的赌客,正在疯狂拍打透明舱壁。
---地面塌陷时我本能地抓住陆沉的皮带,却发现他后腰纹着串诡异编码——和三天前停尸房尸体上的烙印一模一样。
下坠过程中,我的尾椎骨突然刺出三根骨刺,尖端天然形成骰子凹点。
"欢迎来到里世界。
"陆沉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他的小指第一节己经透明化,"现在开始,每说一句谎..."我们重重砸在某种柔软物体上。
我摸到满手温热粘稠,借着血月般的红光,看清身下是无数纠缠的人类内脏,正在有规律地搏动。
"贵宾请下注~"电子音从西面八方传来。
我抬头看见荷官倒吊在肉膜穹顶上,她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下面陆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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