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辞的私人庄园坐落在半山腰,落地窗外是漫山遍野的蓝玫瑰。
苏晚对着镜子摘下遮瑕膏,露出耳垂上结痂的伤口,像一只破茧的蝶。
身后传来调酒的声音,冰块撞击玻璃杯的脆响里,混着薄荷叶被揉碎的清香。
“莫吉托适合夏天,”陆宴辞将酒杯推到她面前,指尖掠过她耳后,“但你现在需要的是——”他顿了顿,琥珀色瞳孔映着她颈间未愈的红痕,“一杯无酒精的血腥玛丽。”
苏晚挑眉接过。
玻璃杯触到唇瓣时,她听见系统机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叮!
检测到宿主攻略对象更换异常!
原攻略目标顾沉舟好感度跌至5%,新目标陆宴辞好感度35%,综合失败率突破90%!
启动惩罚程序:每小时扣除宿主5%生命值,首至攻略进度回升至安全线指尖骤然攥紧杯壁。
苏晚看着酒液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忽然想起上辈子被系统强制扣血的滋味——胸腔像是被塞进碎玻璃,每呼吸一次都疼得发抖。
“怎么了?”
陆宴辞的指尖轻轻覆上她手背,“伤口疼?”
她抬头,正对上他眼底的担忧。
不同于顾沉舟的冷冽,他的温柔像温水,能将人慢慢泡软。
苏晚忽然想起系统说的“隐藏好感度”,鬼使神差地开口:“陆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
他转身走向酒柜,声音却依旧平稳:“苏小姐觉得呢?”
回答她的是一阵尖锐的耳鸣。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无数碎片画面——暴雨中的泳池、染血的平安结、还有某个雪夜,少年递来的温热奶茶。
苏晚按住太阳穴,碎片在视网膜上拼成陆宴辞的脸,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叠。
警告!
检测到宿主触发“记忆回溯”BUG!
系统音突然变得刺耳,立即停止无关联想,否则将——“否则将怎样?”
苏晚在心底冷笑,指尖却悄悄攥住陆宴辞的袖口,“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让我死前,知道点真相?”
男人转身时,她看见他喉结滚动。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眉骨,像是在描绘一件易碎的瓷器:“有些真相……很疼。”
手机在此时震动,打断了即将溢出的暗流。
苏晚看见屏幕上跳动的“顾沉舟”三个字,冷笑一声接通,却听见那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苏晚,”男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最好立刻回来,否则——”“否则怎样?”
她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击声通过话筒传过去,“顾总该不会以为,我还会像狗一样,听见你的召唤就摇尾巴吧?”
对面突然沉默。
苏晚听见顾真真的声音在背景里响起:“阿沉,别为了那个冒牌货生气,我们……”“滚!”
顾沉舟的怒吼震得话筒嗡嗡作响,“苏晚,你以为陆宴辞是什么好人?
他接近你只是为了——”“为了什么?”
陆宴辞忽然凑近话筒,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挑衅,“顾总不如亲自来问我?
今晚八点,云端餐厅,我请你喝杯酒如何?”
电话被猛地挂断。
苏晚看着黑掉的屏幕,忽然笑出声来:“你这是在……帮我激怒他?”
“不,”陆宴辞替她理了理乱掉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兽,“我只是想让某些人明白——”他指尖划过她唇线,在暮色中留下一道淡金的光,“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系统提示音突然再次炸响,这次带着诡异的紫光:危险!
危险!
检测到真千金顾真真触发“死亡倒计时”事件!
宿主若不及时阻止,将导致世界线崩塌!
苏晚猛地站起身,酒杯摔在地上碎成齑粉。
陆宴辞眼疾手快扶住她,却在触到她腰侧时,身体骤然僵硬——那里,有一道陈年的刀疤。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指尖轻轻抚过疤痕轮廓,“谁伤的你?”
记忆如潮水倒灌。
苏晚看见上辈子的自己,被顾真真推下楼梯,后腰撞上栏杆断裂的钢筋。
那时顾沉舟就在楼下,却连头都没抬,只顾着替顾真真捡掉落的耳环。
“不重要了。”
她扯出笑容,推开陆宴辞走向衣柜,“现在重要的是……”她翻出一件深V领口的红丝绒礼服,在镜前比了比,“顾真真今晚,是不是会穿白色?”
陆宴辞挑眉:“看来你己经有计划了。”
系统界面跳出倒计时:03:59:59。
苏晚对着镜子勾唇,指尖划过礼服深V处,故意露出锁骨处的红痕。
她知道,顾沉舟最讨厌她穿红色——那是真千金最讨厌的颜色。
“系统不是说,我攻略失败率突破90%吗?”
她轻声说,任由陆宴辞替她拉上拉链,感受着他指尖在后背停留的温度,“那我就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失败。”
云端餐厅的落地窗前,顾沉舟盯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苏晚正站在陆宴辞的衣帽间里,红色礼服勾勒出她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的曲线。
他的袖扣在掌心硌出红印,忽然想起她说“撕碎他送的白裙改红裙”的那个雨夜。
“顾总,您的威士忌。”
侍应生的声音打断思绪。
顾沉舟抬头,看见陆宴辞正牵着苏晚的手走进餐厅,她耳垂上的红宝石坠子晃得他眼疼——那是他昨天扔进垃圾桶的东西。
“阿晚穿红色真好看,”陆宴辞替她拉开椅子,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偏爱,“就像我第一次见她时那样。”
顾沉舟的手指骤然捏碎杯口。
苏晚抬头,正对上他淬了冰的眼神,却故意将红裙领口又扯低几分,露出与陆宴辞交握的手:“顾总,要一起来喝一杯吗?”
男人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想扯下她的耳环,却在触到她肌肤时,看见她眼底明灭的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猎物的狡黠。
“苏晚,你故意的。”
他咬牙切齿,“你知道我看见红色就会——”“就会想起真千金怕血的事?”
苏晚轻笑,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腕,“顾总,现在该怕的人……不是我。”
系统倒计时跳到00:00:00的瞬间,餐厅突然断电。
尖叫声中,苏晚感觉到陆宴辞将她护进怀里,而顾沉舟的手还死死攥着她的耳垂,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滑过——她的伤口裂开了。
“小心!”
陆宴辞的低喊混着玻璃碎裂声。
苏晚在黑暗中睁眼,看见顾真真举着碎酒瓶,正对着她的方向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沉舟突然转身,替她挡住了那道寒光。
鲜血溅在苏晚的红裙上,像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绿色弹窗:叮!
触发“替身救赎”隐藏剧情!
原攻略对象顾沉舟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5%警告!
宿主生命值己低于30%,请立即攻略新目标!
苏晚望着倒在血泊中的顾沉舟,听着顾真真的哭喊声,忽然笑了。
她摸向陆宴辞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在系统红光中轻声说:“系统,你看,有些人就算救了我,也只会让我更想逃。”
陆宴辞将她抱离现场时,苏晚最后看见的,是顾沉舟染血的手,正死死攥着她掉落的红宝石耳坠。
那抹红色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像极了她此刻胸腔里,正在慢慢熄灭的、关于他的最后一丝光。
这一晚,系统的警告声第一次被她自动屏蔽。
这一晚,她在陆宴辞的私人病房里醒来,看见床头放着一枚平安结——和她记忆中,那个雪夜少年送她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