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韫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耐着性子反问道,“聊什么?”
“先聊聊过去吧。”
老神棍拿出一把铜钱,准备听着秦韫的话来算上一卦。
“不聊,我聊过去像是在卖惨。”
秦韫双手抱胸,一副防御的姿态看着老头,不乐意的摇了摇头。
她不爱回忆过去。
“那聊聊未来,聊未来你想干嘛,这可以吧!
我还能给你算算能不能成。”
秦韫翻了个白眼,鼻子哼了一声,继续摇头,“不聊!
聊未来像在做梦!”
感觉自己没有未来!
“诶!
你总得和我讲一讲吧,不然我怎么算…”老头被她这一两次拒绝也整懵逼了,啥都不说,他又不是真神仙,哪能啥都算出来。
秦韫作势起身想走,她本来就不乐意来算什么卦,被这老头强拉过来的罢了。
“诶!
那你聊一聊现在的生活总可以吧!”
老头最后还是退了一步,这女娃娃身上的气运真不一样,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想留下人家了。
“不聊!
聊现在像在立遗嘱!”
秦韫站起身来,低着头看着老头,“没什么好聊的,我谢谢您。”
“哎呀,姑娘!
我是真觉得你有大运气,不然拉着你浪费这么多口舌干什么!”
大爷想不通,这女娃娃应该命很好啊!
怎么跟个犟种一样!
秦韫听到这话更是一巴掌,“运气这东西全是靠运气,我连运气都没有哪来的运气。”
撂下话就想走,浪费时间,她要是运气好,这世上都没有运气好的人了!
大爷估摸着是被她这句话说蒙了,不知道回什么话,岔开话题问了句,“你农历哪月哪日生?”
“七月十五日!
怎么了!
中元节那天!”
秦韫有点生气了,不想再在这继续磨蹭下去。
“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
老神棍瞪大了眼睛,手里一首在掐诀。
“怎么不可能,我这小半辈子都是过的这个生日!”
老神棍猛地拉住她的手,秦韫用力抽都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被他卡得死死的。
“老头,你到底要干嘛!”
老神棍浑浊的眼珠骤然瞪大,像是两颗蒙尘却竭力放光的珠子,死死锁住秦韫的双眼,那眼神里的急切几欲破眶而出。
额头上的皱纹因用力攒眉拧成一道道深刻的沟壑,嘴角微微颤抖,急切地开合,“女娃娃!
我这把老骨头在这行当混了大半辈子,今天看你面相,绝非信口雌黄!”
“你周身笼着团旁人瞧不见的气,是大吉,但是你的生日万不可能是中元节,你要信我!”
说罢,老神棍那枯瘦如柴的双手猛地抓住秦韫的胳膊,手指因用力指节泛白。
身子前倾,几乎要将那满是笃定的气息全喷到秦韫脸上,下巴上那点胡须跟着抖动,就差把“信我!”
两个字首接塞进秦韫脑袋里。
“好好好,您老先松开我,真的有点遭不住。”
秦韫忍着疼好声好气跟他讲话。
老神棍听她答应了,连忙松开手,然后转身从自己小摊上拿了根红绳在手里飞快地编织着。
“我暂时还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生辰会早七天,但是这个链子暂时能解你燃眉之急。”
老神棍没一会儿把一个红绳圈递到秦韫面前。
“我不用,我可没钱给您。”
秦韫也没接过来,侧着脸闷声闷气说道,她就知道这老头是来卖货的!
老神棍着急地在原地跺了跺脚,这姑娘咋这么油盐不进呢!
道观里不知道烧了什么香,雨慢慢小了下来,香雾缭绕。
秦韫感觉到他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瞥见那红绳,在烟雾里好像凝结着一丝诡谲的光。
老神棍看她看过来,沙哑着嗓音透着股执拗劲儿,“姑娘,不是我非要你拿钱买,用钱那是最简单切断因果的方法了。”
他抖了抖红绳,好似抖落上面无形的尘埃,“咱道门的小玩意儿,那都是担着因果的,从没有白白给人的例子。”
老神棍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急切,他有感觉,这事情做成了是一件大功德,手又往前递了一寸,“你好歹意思意思,我不收钱的话,这因果就记在我名头上了,这链子你就算拿回去了也半分好处都享不到,说不准还会招来旁的腌臜麻烦。”
秦韫皱着眉头,目光在红绳和老神棍脸上来回游移,链子的红愈发刺眼,仿佛要将她拽入一场浓雾包围的迷局。
秦韫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牙齿轻咬着下唇,只感觉道观弥漫的烟雾都在催促她快做决断。
最终看着老神棍不容推脱的眼神,秦韫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五块的,这还是奶奶今天早上给她的,让她买点香烛进去拜拜。
“这点够不够,多了没有,我就这一张。”
秦韫无奈地把那张被她折成爱心的纸币递过去,她真是疯了,居然愿意花钱买这红绳。
“够了够了,给你给你,一定要戴在脚腕上,至少三年,之后的造化就看你自己了。”
老神棍飞快地接过那个爱心,然后把红绳递给秦韫。
秦韫看着手里的红绳,静默了一秒,嘲讽地对自己冷哼一声,她真是昏了头了。
走远了几步,看着老神棍那边小摊又围了一些人,秦韫沉默地把手里的红绳揣在口袋里,撑着伞往道观里走去。
天空中阴云密布,细密的雨丝连绵不断地飘落,好像将整个道观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不就是高考没考好嘛,来这破道观拜一拜就能转运了?
真是迷信。”
秦韫在心里默默抱怨着,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丝烦躁和不甘。
她想起奶奶那笃定又焦急的神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我明明那么努力了,这次是没发挥好,又不是什么邪门的事,能有什么用……”雨滴打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应和着秦韫内心的嘈杂。
路旁的野草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就像此刻她那乱糟糟的心情。
道观的围墙有些斑驳,墙根处长满了青苔,在雨水的浸润下显得愈发幽深。
朱红色的大门半掩着,透出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
秦韫站在门前,望着那扇门,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不情愿,但还是缓缓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