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会议室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陆季年(沈之婉的身体)站在投影屏前,魏诗鸾挪用公款的数据图表如血色蛛网铺满墙面。
股东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中,他瞥见魏诗鸾涂着红指甲的手指在桌下颤动。
“陆总,仅凭这些数据可不够。”
魏诗鸾突然轻笑出声,将一份文件摔在桌上,“沈之婉名下还有三笔可疑转账,说不准是她自己监守自盗呢。”
陆季年心脏骤缩——这正是沈之婉当年为救治婆婆癌症的私下借款。
他刚要开口,却被沈之婉(陆季年的身体)抢了先。
她举起手机播放录音,魏诗鸾与财务总监密谋篡改账目的对话清晰刺耳。
“诗鸾,你哥哥的赌债,可不止这个数吧?”
沈之婉用陆季年的低沉嗓音逼近,魏诗鸾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会议室哗然。
陆季年惊诧于沈之婉的冷静布局,更惊觉自己过去对公司的掌控竟如此薄弱。
他忽然想起互换身体后第一次参加董事会时,沈之婉在文件上标注的密密麻麻的风险预警——那些被他嗤笑为“妇人之见”的笔记,原是救命稻草。
散会后,沈之婉拽着陆季年冲进天台。
暴雨将歇,她扯开领带嘶声道:“你早该知道,魏家兄妹这些年蛀空了公司多少窟窿!
你从前总说我‘疑神疑鬼’,可你连财务报表都不肯细看!”
陆季年哑然。
他这才看清,她手腕内侧的旧伤痕竟是被魏诗鸾故意泼热茶所致——那日他醉酒回家,只敷衍了一句“小心点”。
“离婚协议,我可以暂缓。”
沈之婉忽然转身,将协议塞进他颤抖的手中,“但你要证明,你配得上‘信任’这两个字。”
当晚,陆季年翻出尘封的保险柜。
沈之婉的创业计划书躺在最深处,泛黄的纸页上还沾着他当年撕毁时溅上的红酒渍。
他颤抖着拼凑残页,那些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商业蓝图,竟与如今公司转型的方向惊人吻合。
“原来你...一首是对的。”
他喃喃自语,将计划书拍在沈之婉面前时,她瞳孔骤然收缩。
次日清晨,陆季年顶着沈之婉的身体走进厨房,第一次主动为婆婆王桂芬熬粥。
王桂芬愣怔片刻,忽然落泪:“之婉,你从前总说‘不喜欢吃甜的’,原来是为了迁就季年的胃..."他喉头哽住。
那些年,沈之婉默默记下全家人的饮食禁忌,却从未要求他同样付出。
危机并未消散。
三弟陆明轩突然带着律师上门,声称要分割陆家老宅——那处沈之婉曾抵押借贷挽救公司危机的房产。
陆季年与沈之婉并肩站在玄关,沈之婉用他的声音冷斥:“明轩,你挪用公款给女友买豪宅的事,我手头可不止一份证据。”
妯娌李芳趁机煽风点火,却被王桂芬厉声打断:“够了!
这些年之婉为这个家流的泪,你们谁看得见?”
陆季年终于看清家族漩涡的真相:那些他曾经以为的“亲情”,不过是利刃与伪善交织的网。
而沈之婉,竟独自在网中斡旋了整整五年。
深夜,两人在互换身体的疲惫中相拥。
陆季年触到她脖颈上的淤青——是李芳推搡时留下的。
“疼吗?”
他笨拙地问,却换来沈之婉的苦笑:“比你当年摔碎我膝盖时的疼,轻多了。”
但这次,他吻住了她的淤青。
沈之婉在颤栗中回应,仿佛两具破碎的陶器在裂痕中拼寻契合。
当晨曦再次撕裂黑夜,他们接到医生电话:身体互换的期限将至。
陆季年攥紧沈之婉的手:“若换回来,我求你撕了协议。
我会把公司交给你,把家变成真正的港湾。”
沈之婉未答,只将离婚协议撕碎成雪。
窗外,暴雨彻底停歇,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