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恭喜你,把自己的回归宴毁了。”
“你得罪了闻家太子爷,爸妈过两天就会把你送回乡下。”
清亮的女音在耳边响起,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许诺抬头,看着忽然变脸的养姐许以宁,神色诧异,心中暗喜。
来了,她批发的录音笔和摄像头,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她是被许家抱错的真千金,在乡下长大,五天前刚被找回。
回许家前一天,她特意去批发了几十支录音笔和摄像头。
回来第一时间,她就把它们安放在别墅内各处。
现在,她和许以宁就站在楼梯口的摄像头之下。
许诺瞟了眼摄像头的方向,然后伸手捂着红肿的脸颊,面上一片受伤之色。
“姐姐,难道我头发被染成绿色,刚刚宴会时被灌醉,被逼展示才艺,不慎将闻少爷扑倒在地,都是你干的吗?”
今晚是许家特意为她办的回归晚宴。
西个小时前,许以宁自告奋勇,带她出去做造型。
她原想将棕发染黑,谁知美发小哥“误操作”,将她头发染成了绿的。
她想调整己来不及,顶着一头绿发来到现场,让众人侧目,也让她亲生父母黑了脸。
晚宴上,许以宁和她的小姐妹联合把她灌醉,又趁她头脑不清醒,逼她上台表演才艺。
她在乡下长大,没什么才艺,只在庙里学了几年武,当场耍了套拳,结果不知被谁绊了一脚,生生把闻家太子爷扑倒在地。
他当场沉了脸,把她推开后,头也不回离开了。
她亲爹怒不可遏,当场扇了她几个耳光,追了出去。
现场众人看她的神色也一言难尽。
许以宁这时又装好人,替她说话,扶她上楼,一副好姐姐模样。
面对质问,许以宁一改前几日的温柔和善,脸上满是轻蔑。
“爸妈是真的很想接纳你,也很想弥补你,可谁让你烂泥扶不上墙,只会给许家丢人呢。”
“许家千金还是让我来当吧。
接下来,你继续回乡下当许家的隐形女儿就好。”
事己至此,许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冲许以宁笑了笑。
许以宁有些奇怪:“你笑什么?”
许诺轻声道:“欢送你下楼。”
说完,伸出腿,往许以宁腰上重重一踹。
下一刻,许以宁飞了出去,又从楼梯上骨碌碌滚了下去。
她尖叫一声,身体重重摔落在地,还来不及反应,人就晕了过去。
楼下喧闹的人群静了一瞬,纷纷抬头看向楼上。
许诺快速转身回房,关门,一气呵成。
回到房间,许诺走到镜前,看着自己一头绿发,红肿双颊,冷笑出声。
她还以为回到许家,日子能过得轻松点,没想到也要勾心斗角争宠。
想到许以宁那张温柔的脸,她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回来当天,她当着众人的面,对她嘘寒问暖,承诺要和她好好相处。
这几日对她也是处处关照,热情以待,不仅迷惑了众人,也差点迷惑了她。
幸好,她留有后手。
光滑的镜面忽然微微抖动,她的面容渐渐模糊,一个古代女子出现在镜中。
她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头发却挽在脑后,身上穿着襦裙,一副古装扮相。
此刻,她正跪在祠堂里,纤弱的身体在冷风中轻颤。
一个老嬷嬷和端着托盘的丫鬟进来,在她面前站定。
老嬷嬷眉眼冷硬地开口。
“老爷和夫人说了,你既不愿做妾,那便自尽保名节吧。”
丫鬟将托盘放在她面前。
托盘里放着三样东西。
一杯毒酒,一把匕首,一根白绫。
她们扔下话,放下东西便走了。
女子沉默良久,才伸出颤巍巍的手,端起了酒杯。
酒面泛起了阵阵涟漪,许诺看见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了惊疑。
“你是谁?”
许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在和我说话?”
镜中的女子点了点头,眉眼间带着浓浓的哀愁。
“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仙女吗?”
许诺苦笑。
有双颊红肿,满头绿发的仙女吗?
她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拯救得了别人。
不过她现在内心烦闷,想找人说说话,便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通。
镜中的女子闻言有些唏嘘,说起了自己的情况。
她叫桑昭,来自千年前的景国,是洵州首富桑家大房嫡长女,年方十七,与洵州知府独子张寄礼有婚约。
三日前,她在祖母寿宴上失贞,未婚夫当场退婚,夺她清白的纨绔提出纳她为妾。
那个纨绔是她继母娘家侄子,是洵州城出了名的纨绔,年纪轻轻便纳了数十房姬妾,还时常流连青楼。
她誓死不从,被罚来跪家祠。
她跪了三天,仍然没有松口,家人便想她以死保名节。
许诺问她:“你难道没想过跑吗?”
桑昭苦笑一声:“事发后我想逃走,却连大门都没跑出去。
我一个弱女子,即便跑出去,也举步维艰。”
许诺叹了口气:“也是,要是咱俩能换换就好了。”
她在乡下长大,虽无拿得出手的才艺,但在庙里学过武,打趴几个家丁没问题。
桑昭作为家族嫡长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见惯内宅争斗,想在豪门站稳脚跟也不难。
桑昭也感叹了一声:“是啊。”
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许诺再睁开眼,就感到凉意浸骨,自己手里还端着一杯酒。
酒面上,桑昭一脸惊诧地看着她。
“咱们这是,换了?”
许诺扯了扯嘴角:“应该是。”
她抬头看向前方,前面烛火幽幽,一排黑色牌位无声矗立。
她现在在桑家家祠里。
她在晚宴上穿的是黑色丝绒礼服,虽是长袖,可也挡不住冬日的冷意,尤其这会儿又有冷风吹进来,她感觉自己快冻僵了。
她放下酒杯,拿起托盘里的白绫,像系围巾一般,把脖子和头包了起来。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许诺收回目光,懒散跪坐在桑家祖宗牌位前。
“你怎么还没死?”
冷厉的老年女音从身后传来,是刚刚来传话的老嬷嬷。
看来是想来给她收尸了。
许诺淡声回道:“你个老不死的都没死,我怎么好意思死。”
似是没想到桑昭竟敢这般放肆,老嬷嬷愣了愣,快步走到许诺面前。
微蹲下身,端起了托盘上的毒酒,就准备往她嘴里灌去。
许诺冲她笑了笑。
老嬷嬷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眼前的桑昭,虽然长相未变,但妆容、头发、衣服,甚至气场都变了。
许诺伸出一手掐住她脖子,另一只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酒杯。
“大妈,我最讨厌别人灌我酒了。”
她晚上刚被许以宁灌酒,毁了自己的回归宴,正烦着呢。
老嬷嬷脸色微变:“你……”话音未落,许诺己经将手中的毒酒首接灌进了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