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趣游话外!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青禾小筑:憨夫巧妇种福田

第3章 初到小屋

发表时间: 2025-05-21
山雾裹着桂香漫过来时,苏青禾的鞋尖先碰到了篱笆桩子。

那是用拇指粗的竹片削成的,被陈阿憨用藤条缠得整整齐齐,竹刺都磨得圆钝——她蹲下身摸了摸,竹片上还留着新削的毛刺,扎得指尖发痒。

"前儿夜里下暴雨,塌了段篱笆。

"陈阿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好意思的闷响,"本想等天晴了再修,倒让你见着这乱样子。

"阿黄早扑到篱笆缺口处,用脑袋拱着地上散落的竹片,尾巴扫得草叶簌簌响。

苏青禾抬头,就见篱笆圈起的小院子里,几畦青菜长得正好,白菜帮子绿得发亮,萝卜缨子在风里晃,像谁撒了把碎翡翠。

更边上有丛野菊,黄的白的挤成一团,开得比石桥镇王媒婆家的盆栽还热闹。

"这些菜...都是你种的?

"她问。

陈阿憨挠了挠后颈,耳尖在暮色里泛红:"去年春上挖的地,本想种点野葱野蒜填肚子,谁知道撒的菜籽自己就长起来了。

"他蹲下去捡竹片,粗布裤管沾了草屑,"那丛菊是阿黄叼来的,它总爱往山涧边跑,有回嘴里衔了根断枝,我随手插在这儿,倒活了。

"阿黄仿佛听懂了,凑过来用湿乎乎的鼻子顶他手背,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苏青禾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这是她被李氏关在柴房那三个月里,连梦都不敢做的景象。

"进屋吧。

"陈阿憨己经首起身子,掌心托着个南瓜灯,暖黄的光漏过瓜皮上的雕花,在他脸上投出细碎的影子,"灶上煨了红薯粥,还有半块野猪肉,是上个月猎的,用盐腌过,不腥。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屋内比苏青禾想象的更亮堂——土灶边挂着串红辣椒,房梁上悬着几捆干蘑菇,木桌擦得能照见人影,连条凳的缝隙里都没积灰。

陈阿憨把南瓜灯放在桌上,火苗晃了晃,照亮墙根堆着的半袋糙米,还有墙角那口大水缸,水面浮着片荷叶,压着块青石板。

"水是今早从后山泉眼挑的。

"他转身去掀灶上的陶瓮,白汽裹着甜香扑出来,"红薯是前儿在林子里挖的,个大,我挑了最面的煮。

"他盛了碗粥,又从陶罐里夹出片肉,"肉用山胡椒腌的,婶子...不,我娘活着时说,山胡椒去膻气。

"最后那个"娘"字说得极轻,像片被风卷走的落叶。

苏青禾接过碗的手顿了顿——她记得陈阿憨说过,他是孤儿,跟着师父学打猎,师父走了就剩他一个人。

粥是温的,刚好烫不疼嘴。

苏青禾喝到第二口时,突然发现陈阿憨没动筷子。

他坐在条凳上,手肘支在膝盖上,正盯着她的碗看,见她抬头,立刻把视线挪到阿黄身上:"阿黄,去灶边趴着,别馋。

""你也吃。

"苏青禾把肉夹到他碗里,"我吃不了这么多。

"陈阿憨的喉结动了动,夹起肉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起来:"香!

山胡椒配野猪肉就是香,我就说...就说没腌坏。

"他扒拉着粥,嘴角沾了粒米,"我以前打猎回来晚,煮了饭总凉透了,今儿...今儿粥是热的。

"热的。

苏青禾低头搅着碗里的粥,突然想起八岁那年,娘在灶前给她温米糕,蒸汽模糊了娘的脸,却暖得她鼻尖发酸。

喉头像塞了团湿棉花,她加快了喝粥的速度,首到碗底见了底,才听见陈阿憨轻声问:"还要吗?

瓮里还有。

""不了。

"她放下碗,起身去收拾。

木桌下有块空地,堆着几捆稻草,"这地方空着怪可惜的。

"她蹲下去量了量尺寸,"要是搭个鸡棚,养个七八只鸡,开春能收蛋,鸡毛还能填枕头。

""鸡?

"陈阿憨凑过来,蹲得和她一般高,"我在山脚下见过张屠户家的鸡,红冠子花尾巴,咯咯叫得欢。

"他掰着手指头数,"前儿去镇里卖猎物,见王婆挑着竹笼卖鸡崽,三只铜子一只。

"苏青禾屈指敲了敲地面:"这儿通风好,离灶房近,冬天鸡崽不挨冻。

"她抬头看他,"你明儿去镇里卖猎物,能不能捎两只回来?

我前世...我以前帮舅父养过鸡,知道怎么喂。

""能!

"陈阿憨猛地站起来,撞得条凳"哐当"响,"我明儿天不亮就走,赶早市准能挑到最精神的鸡崽。

"他抓过墙角的竹筐,翻出团破布,"这是我攒的铜子,够买十只!

"十只?

苏青禾盯着他摊开的掌心——五枚铜子在油灯下泛着暗黄,其中一枚边缘还缺了块。

她突然笑了:"两只就够,等下了蛋,孵小鸡崽,明年能有十只。

"陈阿憨也笑,虎牙在灯光下闪了闪:"听你的。

"夜更深时,苏青禾躺在陈阿憨新铺的草床上。

草是晒过的,带着太阳的味道,混着窗外野菊的香,比李氏家那间漏雨的柴房舒服百倍。

她望着房梁上晃动的灯影,听着阿黄在门口打呼,突然听见墙根传来细碎的响动。

"是老鼠。

"陈阿憨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带着点睡意,"别怕,我前儿下了捕鼠夹,明儿就没了。

""我不怕。

"苏青禾摸了摸枕头下的包袱——里面装着她娘留下的银簪,还有半块米糕模子,"你...睡踏实吗?

""踏实。

"陈阿憨笑了一声,"以前总怕狼来扒门,现在...现在有阿黄,有你,狼来了也不怕。

"有你。

苏青禾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

石桥镇的月光从来没这么软过,李氏的骂声、柴房的霉味、被卖去镇西老秀才家做填房的恐惧,都像被山风吹散的云,只剩眼前这方小屋里的温暖,实实在在地裹着她。

她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听见陈阿憨轻声说:"青禾,明儿我去砍竹子,给你编双新草鞋。

""好。

"她应了一声,翻了个身,草床发出沙沙的响。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苏青禾就被阿黄的叫声惊醒。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就见陈阿憨蹲在院子里,正用斧头劈竹子。

晨露沾在他的粗布短打上,发梢滴着水,显然是刚从泉眼挑水回来。

"醒了?

"他抬头笑,额角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淌,"粥在灶上温着,我摘了白菜,等下炒了配粥。

"苏青禾套上外衣出门,就见篱笆边多了堆新劈的竹片——每片都削得薄厚均匀,切口平滑。

"这是给鸡棚备的。

"陈阿憨用袖子擦了擦汗,"等鸡崽来了,用这些竹片搭棚顶,不漏雨。

"她蹲下去摸竹片,指尖触到一片温热——是陈阿憨刚劈好的,还带着斧头的余温。

"你劈得真齐。

"她抬头看他,"比我舅父家的木工还利索。

"陈阿憨的耳尖又红了:"我师父说,打猎要心细,劈竹子也一样。

"他递过个竹编的小筐,"里面是新摘的野莓,洗过了,甜。

"野莓红得透亮,苏青禾咬了一颗,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

她正想再拿一颗,阿黄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嘘。

"陈阿憨按住她的手,侧耳听了听,"有人往山上来了。

"苏青禾的心跳猛地加快——那脚步声她太熟了,是李氏的裹脚布走路声,"咔嗒咔嗒"的,像破了的木屐。

还有大黄狗的吠叫,混着李氏的骂骂咧咧:"死丫头能跑多远?

青凉山就这么大,我非把她找出来!

"陈阿憨站起来,把苏青禾往身后挡了挡。

他望着篱笆外的树林,突然咧嘴笑了:"青禾,你记不记得前儿在山洞里,我削的那截竹管?

"苏青禾点头。

那竹管有拇指粗,管壁上钻了几个小孔,陈阿憨说要做个哨子。

"我在竹管里装了蜂蜡,融了能粘鸟毛。

"他从怀里摸出那截竹管,"等下你躲进鸡棚的竹堆里,我引他们往东边林子去。

"他指了指院角的老槐树,"树后有个地洞,是我藏猎物的,你要是怕,就钻进去,我用藤条盖好。

""不用。

"苏青禾按住他的手腕,"我和你一起。

"她望着他发梢的晨露,突然想起昨夜他说的"有你,狼来了也不怕","我们一起。

"陈阿憨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他从篱笆上扯下根野藤,三两下编成个草环,套在苏青禾头上:"这是山雀的巢,山雀戴了它,猎人就找不着。

"他又把自己的灰布头巾给她系在腰间,"我穿你那件蓝布衫,他们认不出。

"李氏的骂声更近了。

苏青禾望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这满山的树、满地的草、满院的野菊,都比不上他此刻的笑——像山涧里的泉水,清清爽爽,却能冲开所有的阴云。

"走。

"陈阿憨牵起她的手,掌心的茧磨得她有点痒,"我带你去看我藏蜂蜜的树洞,等打发了他们,我们掏点蜂蜜回来,煮甜粥。

"阿黄在前面蹦跳着,尾巴摇成小风车。

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踩着晨露往林子里去了。

李氏的叫声还在身后响,但苏青禾知道,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被抓住了。

因为她有了家,有了要一起守着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