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铭盯着手机屏幕，银行余额527.36元。
医院缴费单在副驾上被风掀起一角，"先天性心脏病手术费：48万"的数字刺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他扯了扯褪色的牛仔外套，把缴费单按回原位——小满下周就要复查，医生说不能再拖了。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委托消息："寻猫，老城区福安巷13号，酬金200。
"他捏了捏后颈。
三天前帮人找丢失的电动车，对方嫌他要价150太贵，最后只给了80。
200块够买两箱泡面，够小满喝一周蛋白粉。
福安巷的青石板被雨水泡得滑脚。
陆一铭蹲在墙根，盯着墙洞里一团雪白的毛——那是委托人张奶奶说的"雪球"，正舔着爪子看他。
他刚要伸手，墙洞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砰！
"隔壁仓库的铁皮门被撞开条缝，混着铁锈味的风灌出来。
陆一铭本能地缩到砖堆后，目光扫过仓库——门轴上缠着新铁丝，地面有拖拽的泥印，比周围深三个色号。
脚步声由远及近。
"别喊！
再动捅死你！
"沙哑的威胁混着布料摩擦声。
陆一铭屏住呼吸，看见两条腿：左边是黑胶鞋，右边是细高跟。
细高跟的脚腕青了一块，正拼命往砖缝里抠。
他眯起眼。
黑胶鞋的主人走路时左肩比右肩低两厘米，是旧伤；手腕处有绳勒的红印，说明刚解下过束缚工具。
更关键的是——当"别喊"两个字出口时，那人喉结滚动了0.3秒，瞳孔收缩成针尖。
撒谎。
陆一铭摸出裤袋里的防狼喷雾。
细高跟突然踢到块碎砖，"当啷"一声。
黑胶鞋的主人骂了句脏话，拽着细高跟往仓库里拖。
女孩的哭腔破了音："我爸是李茂山！
你们敢——""闭嘴！
"黑胶鞋扬起手，陆一铭这才看清他左眼下方有道月牙形疤痕，像被刀尖挑开的。
机会。
他弯腰抄起半块砖头，从砖堆后跃出。
黑胶鞋听见动静猛回头，陆一铭的砖己经砸在他手腕上。
喷雾精准喷进对方眼睛，男人惨叫着松手，女孩踉跄着往巷口跑。
陆一铭扑过去锁喉，男人却像条滑鱼，蜷身撞向仓库门。
铁皮门"哐当"砸在陆一铭背上，等他爬起来，巷子里只剩女孩的哭声。
"李思雨。
"女孩缩在便利店门口，攥着他的外套下摆，"我爸是茂山集团的李茂山。
他们...他们说要三百万赎金，让我别告诉警察。
"她说话时右眉挑了15度，食指无意识抠着便利店贴的福字。
陆一铭盯着她的眼睛："你刚才在仓库里，是不是还看到了什么？
"李思雨猛地抬头，瞳孔地震般颤了颤。
"比如...墙上的涂鸦？
"陆一铭回忆着仓库里的细节——东墙有半幅没涂完的乌鸦，翅膀尖滴着红漆，像血。
女孩的喉结动了动："有...有只乌鸦。
""跟我走。
"陆一铭扯她往路边走，"我送你回家。
"李宅的保安冲出来时，李思雨己经扑进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怀里。
男人转身时，陆一铭瞥见他领针上的乌鸦图腾——和仓库墙上的，一模一样。
"先生。
"西装男递来张黑卡，"这是感谢费。
"陆一铭没接。
他盯着男人左眼下方——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形状像月牙。
"留着给你老板。
"他转身要走，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方侦探？
"杜乐薇的声音裹着酒气漫过来，"红月酒吧新到了瓶1982年的拉菲，想请你喝一杯。
""我姓陆。
"陆一铭摸出车钥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想知道的事，总得知道。
"杜乐薇轻笑，背景音里传来冰块撞杯的脆响，"关于今天的绑架案...我有个故事，比你看到的更有意思。
"陆一铭捏紧车钥匙。
后视镜里，李宅的雕花铁门缓缓闭合，门楣上的乌鸦浮雕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红月酒吧的霓虹灯在转角处亮起，像滴悬而未落的血。
他踩下油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