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部炸开锅时，阮绵绵正蹲在消防通道啃泡面。
红烧牛肉的香气混着安全出口绿光，把她罩成只瑟瑟发抖的鹌鹑。
"听说空降总经办了？
""肯定是爬了霍总的床..."塑料叉子"咔"地戳穿纸盖。
阮绵绵吸了吸鼻子，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冷冽男声："《员工守则》第27条，禁止在非用餐区进食。
"霍砚行单手撑在逃生门框，阴影笼罩住缩成一团的少女。
她嘴角还沾着片脱水葱花，怀里泡面桶上印着硕大的"再来半桶"。
要命了这层不是高管禁区吗！
红烧牛肉面比总裁脸还香有错吗！
霍砚行额角青筋一跳。
昨夜他特意让陈秘书在OA系统标注特别权限，此刻行政部应该正为实习生失踪鸡飞狗跳，而罪魁祸首却在担心泡面凉了。
"阮绵绵。
"他屈指敲了敲泡面桶，"现在有两个选择。
"女孩猛地抬头，发旋"咚"地撞上他下巴。
霍砚行闷哼后退半步，听到她慌乱的脑内尖叫：完了这是要潜规则还是灭口！
"第一，写两千字检讨。
""我选二！
"霍砚行慢条斯理抽出她攥变形的叉子："第二，教会我泡面怎么..."话音未落，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颤，警报器红光疯狂旋转。
阮绵绵在摔倒瞬间抓住他的皮带，两人重重撞进应急物资柜。
纷纷扬扬的防毒面具雨中，她湿漉漉的呼吸扑在他喉结："霍总，您心跳好快。
"原来霸总也会害怕地震啊霍砚行咬牙扣住她的腰，终于明白金手指不是恩赐是劫数。
五分钟后·应急通道"是地下三层机房电路短路。
"陈秘书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消防系统己启动，备用电源三十秒后恢复。
"霍砚行松开按在阮绵绵后脑的手，发现掌心沾着泡面汤。
怀里的女孩正用他阿玛尼西装袖口擦眼镜，完全没注意男人逐渐僵硬的肢体。
"您看！
"她突然指向天花板通风口，"有只三花猫！
"霍砚行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只见通风栅栏后闪过半截毛茸茸的尾巴。
正要开口，耳边响起欢快的机械音：要是能养在总经办就好了，抓蟑螂肯定比杀虫剂管用！
"阮绵绵。
"他拍掉肩上的脱水蔬菜，"给你三分钟解释三件事。
"少女抱着见底的泡面桶立正站好，发卡歪成45度角："第一，我迷路了；第二，泡面是前台姐姐给的；第三..."她突然压低声音，"地下三层的电流声不对劲。
"霍砚行瞳孔微缩。
这栋大厦采用德国进口稳压系统，正常运行时应当..."就像老家抽水机要坏掉前的那种嗡嗡声。
"阮绵绵比划着，腕间叮当响着星黛露手链，"上个月村口王叔的养猪场就是这么烧起来的。
"应急灯骤然亮起，霍砚行看着女孩鼻尖的油光，突然按下总裁专线："通知技术部彻查地下三层供电系统，重点检查电容柜接点温度。
""您相信我的话？
"阮绵绵瞪圆眼睛。
"比起这个，"霍砚行扯开浸满泡面味的领带，"你最好想想怎么解释私闯高管楼层。
"同日午间·总经办休息区阮绵绵对着微波炉上的指纹锁发呆。
自从调岗通知下发，她的工卡就被升级成虹膜识别，连热饭都要霍砚行亲自授权。
"新来的？
"穿着Prada套装的卷发美人倚在门口，"知道规矩吗？
总裁办的微波炉只加热有机沙拉。
"阮绵绵抱紧印着蜡笔小新的便当盒："我...我去员工食堂...""等等。
"女人高跟鞋咔哒逼近，"你就是那个弄脏霍总车的实习生？
"镶钻美甲挑起她起球的衬衫领口，"穿淘宝货的土包子，也配进总经办？
"这件衬衫39包邮明明性价比超高她香水味熏得我想打喷嚏正要推门的霍砚行顿住脚步。
隔着磨砂玻璃，他看到阮绵绵像只被狼群围住的小白兔，怀里还护着那盒疑似生化武器的料理。
"林总监。
"他突然出声，"市场部的竞品分析报告，你拖了三天。
"林珊浑身一颤："霍总，我正准备...""现在去拿。
"霍砚行抬手划过平板电脑，"顺便通知后勤部，总经办微波炉换成儿童安全款。
"当林珊踩着十厘米恨天高仓皇离去，阮绵绵偷偷从便当盒夹层掏出辣条。
刚要撕包装，听见身后传来凉飕飕的男声："《员工守则》第89条...""禁止在办公区食用***性气味食物！
"阮绵绵条件反射般立正，"可是霍总，"她捏着辣条包装角晃了晃，"这是香菇肥牛味，不***的。
"霍砚行看着她口袋里露出的半截老干妈，突然想起今早技术部的汇报——地下三层电容柜果然有接点熔化的痕迹，误差值不超过阮绵绵描述的0.5%。
"过来。
"他转身走向专用电梯，"带你去个能吃辣条的地方。
"顶楼停机坪阮绵绵被狂风吹成海胆头时，终于明白什么是"总裁的专属空间"。
霍砚行靠在贝尔429首升机舱门边，抛给她一袋印着法文的果脯："比辣条健康。
""这是...无花果干？
"她嚼着甜蜜的果肉，突然指向远处玻璃穹顶，"那里在冒黑烟！
"霍砚行脸色骤变。
那是核心研发中心的方向，此刻正腾起诡异的青灰色烟雾。
他刚要联系安防部，整栋大厦的广播突然响起刺耳的童谣："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西兔子熬～"阮绵绵手中的果脯袋啪嗒落地。
这旋律她在老家后山听过无数次，每当那个疯癫的老程序员哼起这首童谣，变压器就会莫名其妙起火。
"霍总！
"她突然抓住男人衣袖，"快切断C区供电，是声波共振引发电路过载！
"霍砚行反握住她发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爷爷是修变压器的！
"阮绵绵扯下星黛露手链，露出内侧刻着的Ω符号，"他临终前说，要是听见电子设备唱这首童谣，就..."整片玻璃穹顶轰然炸裂，警报声与童谣诡异地交织。
霍砚行在最后时刻将阮绵绵推进首升机舱，自己却被气浪掀向天台边缘。
"抓住我！
"阮绵绵半个身子探出舱外，发卡被狂风卷向三百米高空。
霍砚行悬在钢筋外墙上，看见女孩脖颈爆出青筋。
她校服衬衫第二颗纽扣崩开的瞬间，他听见排山倒海的脑电波：求求你让我成功一次，就这一次！
仿佛有电流窜过脊髓，霍砚行借力跃回安全区，将阮绵绵死死按在怀里。
童谣声戛然而止时，他后知后觉发现掌心一片湿热——她的小臂被玻璃划出十厘米长的伤口。
"这叫...轻度贫血？
"霍砚行撕开领带给她止血。
阮绵绵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吐槽："您撕的是爱马仕新款吧？
""闭嘴。
"可是血流到首升机座椅上了，这个要赔吗霍砚行首接把染血的领带塞进她嘴里。
当晚8点·总裁办公室霍砚行凝视着监控屏幕，画面里阮绵绵正给发财树绑绷带。
技术部报告显示，那首童谣是二十年前某科技公司自毁程序的启动信号。
"查到了。
"陈秘书递上平板，"阮绵绵的祖父阮启明，正是当年那场科技事故的...""不必说了。
"霍砚行按下删除键，"把顶楼改成空中菜园。
""什么？
""她说想种辣椒。
"霍砚行端起冷掉的咖啡，"还有，订二十箱红烧牛肉面。
"玻璃幕墙倒映着城市灯火，他无意识摩挲颈间绷带。
当阮绵绵在监控死角偷偷舔伤口时，那句没能传达到的脑电波，此刻终于浮现在他心头。
原来读心术是双向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