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记忆里连刚认识结婚的时候,苏棠都没对他这般温柔乖巧过,更别说后面每回看到他那嫌弃厌恶的样子,好像他是什么脏东西。
季长林一首想不明白,苏棠为啥会突然那么厌恶他。
见季长林不说话,江城转头看向秦胜利。
“秦哥,你觉得怪不怪?”
有点。
秦胜利不明白普通人见到季长林恨不得绕道走,苏棠看着娇娇小小一只,怎么敢贴上去的。
不过这话不适合说出来。
没得到回应的江城。
“……”得,都不理他。
苏棠打定主意要给季长林刮胡子。
医院附近不远处有家供销社,来时季母知道苏棠大花大脚花钱的性子,给了不少钱和各种票,只盼着她能好好照顾季长林。
他们现在这里是个南方的小镇,供销社不大,但东西不少。
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个区域划分明显,苏棠走向生活用品区。
此刻正中午,供销社没啥人,穿着工作服的服务员手撑着柜台打瞌睡。
还是苏棠喊了她好几声才醒。
苏棠买了两个搪瓷盆用来给季长林洗脸和擦身,然后又买了些水杯,肥皂,牙刷牙膏,毛巾。
接着又去另一个柜台买了刮胡刀。
老式的刮胡刀要自己组装,苏棠不会,让服务员帮她组装好。
随后又买了一些鸡蛋糕类的零食。
本来想买水果的,但水果是紧俏货,早卖光了。
最后苏棠拿着大包小包地回到医院,把要给季长林刮胡子的事说了出来。
没想季长林拒绝了。
“什么不要,你都快成野人。”
苏棠态度坚决。
胡子必须刮。
这关系到她是留是溜。
季长林还沉浸在苏棠之前对他的种种嫌弃冷漠中。
上次回家,苏棠更是嫌弃的都不愿意跟他待一个地方,跑回娘家住。
此刻她提出刮胡子,自然被季长林又当成了苏棠在嫌弃他。
顿时,心里没由来升起怒火。
“现在嫌弃我野人?你花我钱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没我当野人给你挣钱,你哪来身上裙子穿,哪来丝巾扎头发?”妈的,花着他的钱,还敢嫌弃他。
苏棠诡异地从里面听到丝委屈。
像只炸毛的狗,看似凶巴巴,实则没啥杀伤力。
苏棠隔着被子顺毛摸:“乖啦,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我是觉得你满脸的胡子,想亲你都不好亲。”
在这个拉手都不行的年代,苏棠的话极为大胆。
季长林红了耳廓,眼里的怒火缓缓褪去,神情有些不自然。
“行了行了,你刮吧。
大白天说这些,真不知羞。”
苏棠抓住他话里漏洞,故意凑近他,红唇微微张开,声音暧昧:“那我晚上跟你说。”
她大胆的动作跟声音无不在挑逗着季长林敏感的神经。
绯红从耳廓爬到脸上,好在有胡子遮挡,看不出来。
苏棠没给人刮过胡子,但她给自己刮过腿毛,都是毛,应该差不多。
可真等上手,才发现差太多。
腿毛软,胡子硬。
不用力刮不干净,力气用大稍有不慎会在肌肤上划出道血印。
这不,手一歪,又一道血印,殷红的血珠当场沁出。
“对不起,对不起。”
苏棠赶忙道歉,拿毛巾擦去血珠。
她没想刮胡子有这么难。
季长林打小跟伙伴在街上混,不知受过多少伤,这点印子,在他眼里不算什么,都没感觉。
但看着苏棠的紧张,心莫名颤了下。
他们挨得很近,鼻尖里全是她身上的雪花膏香味。
苏棠忙活半天,总算搞定。
没了胡子的季长林,整张脸露出来。
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长眉入鬓,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高挺的鼻梁,如同座小山丘似的。
麦色皮肤和紧绷的唇角,让他整个人又多了份野性。
苏棠审美跟其他人不同,相比后世吹捧的仙气精致帅,更喜欢宽肩窄腰的硬汉。
体力好,安全感足。
不会连个简单公主抱都不行。
季长林没忽略掉苏棠眼里的欢喜,眉目间不自觉露出得意。
连苏棠说明天找人给他剪头发都没反对。
剪头发苏棠真不会,专业的事要找专业的人干。
把东西收拾好,坐在凳子上休息,没一会,困意袭来。
火车上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像她前面说的,根本不敢睡。
刚又一折腾,实在挺不住,趴在病床上睡起来。
病床靠近窗户,窗帘没拉,阳光照在苏棠身上,颇有种岁月静好。
睡着的她很乖,乖的让季长林舍不得移开眼。
季长林一首知道苏棠很漂亮,不然他也不会在相亲第一眼看到后就找人上门提亲,哪怕她妈要的彩礼高,他也认了。
季长林最喜欢睡着的她,软乎乎的一团,很乖,很安静。
不会跟他摆脸子闹脾气。
手轻轻摸上女人的脸。
软软的,滑滑的。
他手指粗糙,摸得苏棠不舒服,皱起眉头,哼哼两声,转过脸,换到另一边睡。
“娇气。”
摸个脸还嫌不舒服。
苏棠再次醒来,被吵醒的。
小孩的嚎啕大哭,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哪。
因趴着睡,手压在脸下面。
压了这么久,血脉不通。
一动,犹如千万根针在扎。
疼的小脸撅成一团,漂亮杏眸委屈巴巴地看着季长林。
“麻了。”
季长林:“……忍一忍,过会就好。”
手麻了,他也没办法。
说是这么说,没受伤的左手却抬了起来。
看着她那还没自己两根手指粗的手腕,生怕力气大点会给弄折。
“每次拿我那么多钱都不知道多买点东西吃。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虐待你,没给你吃饭。”
苏棠当没听见,边享受着他的***,边问:“哪来的孩子?”
“秦哥的儿子。”
季长林想了想,多解释了句:“你睡着时,舅母和秦哥媳妇来了 。
她们要出去买饭,带着孩子不方便。”
之前他们家人没来,不得不麻烦护士帮忙买饭。
现在家人来了,总不能还让人帮忙买。
这里人生地不熟,带着孩子,怎么都不方便。
病床高的小孩站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敷满整张脸。
秦胜利腿有伤,没法下地,急得半个身子伸出病床生硬地哄着。
只不过,效果不太明显。
约摸他经常不在家,小孩跟他不熟,他越哄,小孩哭的越厉害。
孩子久哭不行,苏棠走过去,好心问道:“我那有鸡蛋糕,要不你拿着哄哄?”
下午在供销社买东西,她顺带买了些鸡蛋糕和饼干。
看这孩子最多两岁的样子,鸡蛋糕松软,适合他吃。
秦胜利平时在外跑车,孩子全是他妈在带。
刚他妈一走,没几分钟就开始哭,任凭秦胜利怎么哄都不行。
他实在没法了,接过苏棠手上的鸡蛋糕。
“实在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给了鸡蛋糕,后面事苏棠没在管。
她绝不可能帮哄孩子,能给鸡蛋糕都是孩子哭的实在太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