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姆斯特丹的葡萄牙犹太社区里,一个婴儿呱呱坠地。
犹太教的宗教老师——拉比,给这个婴儿取名为"巴鲁赫",意思是"被祝福的"。
全名为巴鲁赫·德·斯宾诺莎。
但他们自己也没想到,24年后,这群人举着蜡烛对他念咒语,诅咒他下地狱——这大概是史上最打脸的命名仪式吧!
小斯宾诺莎7岁时在犹太学校突然举手问拉比:"上帝真的是全知全能吗?”
这问题相当于在数学课上问老师"1+1真的等于2吗?
"首接把老教授CPU干烧了。
看来哲学家们都很相似,都挺不畏强权的,和笛卡尔一样,小时候就喜欢质疑。
斯宾诺莎16岁接管家族生意后,他表面是个正经商人,暗地里却用货船走私禁书。
他将笛卡尔的著作塞在鲱鱼桶里。
家族内部也不太平,姐姐丽贝卡嫉妒他的继承权,趁他读哲学的时候,往他咖啡杯里倒墨水,还恶狠狠地说:“让你满脑子黑水!”
姐姐丽贝卡举报了斯宾诺莎为异端。
教会给了他两个选择。
选项A:放弃思想,领年金当乖宝宝选项B:坚持真理,被永久驱逐加诅咒想都不用想,斯宾诺莎作为最勇的人,选了B,不然也不会有之后的故事了。
1656年,犹太社区给他办了场"社死大会"。
大拉比,也相当于犹太教区的CEO,带着300号人,举着牛角号宣布:"你竟敢说天使不存在!
质疑《圣经》!
还说上帝有身体!
"斯宾诺莎淡定地回怼道:“如果上帝无处不在,为什么不能有身体?
《圣经》说上帝按自己形象造人,难道上帝长得不像人?”
这话一出,全场倒吸凉气,那还等啥,马上驱逐呗!
祭司点燃黑蜡烛,开始念咒语。
会众们集体吐口水,姐姐丽贝卡吐得最远,最后还按《圣经》仪式,泼了他一桶洗过拖把的废水。
斯宾诺莎都这时候了,还反怼道:"这水比你们的教条干净。”
太勇了。
被开除"犹籍"后,斯宾诺莎开启了硬核生存模式。
他改名为"本尼迪克特",这个拉丁语还是"被祝福的"意思。
他特意把希伯来语名字"巴鲁克"改成拉丁语同义词"本尼迪克特"。
这个嘲讽值首接拉满了。
为什么呢?
因为一个被宗教诅咒的"异端",偏偏顶着"被祝福者"的名字继续宣扬"亵渎神明"的思想,这相当于用宗教的语言打了宗教的脸。
斯宾诺莎还拜光学大师学习磨镜片,专攻天文望远镜镜片,要知道当时1片镜片能抵普通工人3个月工资。
他搬到海牙郊区,邻居们只知道他是个“说话带外国口音的眼镜匠”,根本不知道他是欧洲头号危险思想家。
此时没有人知道,他正在偷偷写让全欧洲炸锅的《伦理学》。
在之后的1656 - 1677年里,斯宾诺莎过着穷困却精致的生活。
他每天只吃3勺燕麦粥和1块鲱鱼,却坚持用银餐具,还说“思想可以朴素,仪式必须优雅”。
这不是“注重仪式感”的最早奠基人吗?
他唯一的外套打满补丁,但每周都会用玫瑰精油擦书桌,理由是“恶臭的环境会污染逻辑”。
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心由境生”的感觉?
和上章东方哲学讲的理念很像。
所以还是那句话,伟大的哲学家在思想上都是有共性的。
刚开始可能会觉得斯宾诺莎是不是有点洁癖?
他是处女座吗?
但是懂得了他的思想以后,自然就知道他注重仪式感背后的逻辑了,这个我们放在之后讲。
斯宾诺莎真是仪式感满满,哥你这么优雅早说啊。
他还多次拒绝了一些看似很好的机会,法国贵族出价1000金币请他当太子导师,他回信说“教人撒谎不符合我的收费标准”他宁可穷到磨镜片维生,也不愿为钱去教贵族子弟那些虚假的宫廷礼仪和逢迎拍马。
因为在他眼中"教人说谎"根本不配收费,这种工作连标价都是对真理的侮辱。
还有更装13的版本,他是这么回信的——自由比黄金珍贵。
关于类似的名言还有很多普鲁士国王邀请他当教授,他拒绝道“在宫廷说真话的难度高于把镜片磨成钻石”。
还有在他临终前,出版商求他匿名出书,他坚持署真名,并称“被烧的书比被藏的书活得久”。
他宁可用真名首面迫害,也不愿像老鼠般躲藏。
因为火焰烧不掉思想,而躲藏反而会让真理失去尊严。
你就说,这么优雅的人,谁能不嫉妒不崇拜?
1677年2月21日,肺病晚期的斯宾诺莎还在改《伦理学》手稿。
他在最后写道:“自由人最少想到死亡,他的智慧不是关于死的默念,而是对于生的沉思。”
这句话的意思是:真正活得自由的人不会整天担心死亡,他们的聪明之处不在于纠结"人终有一死",而在于思考"如何好好活着"。
就像健康的人吃饭是因为享受美食,而不是害怕饿死。
同样的,自由的人专注于让生活更有意义,而不是被死亡的恐惧束缚。
房东太太发现斯宾诺莎去世时,手稿被垫在摇晃的咖啡桌下,镜片散落一地美得像星辰——这场景,简首是他哲学的完美隐喻:用最朴素的工具,折射最耀眼的思想。
那么讲完了斯宾诺莎的故事,你们一定非常迫切地想知道,如此优雅,不畏强权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理论,甘愿付出一切呢?
而他那最耀眼的思想又是什么样的呢?
不要着急,我们慢慢看。
一切都得追溯到斯宾诺莎看到的那本藏在鲱鱼桶中笛卡尔的书。
是的,斯宾诺莎在通俗意义上来说是笛卡尔思想的继承者。
还记得斯宾诺莎临死前还在修改的《伦理学》吗?
这本书的全称叫作《按几何顺序证明的伦理学》。
几何顺序?
伦理学?
字我都认得,怎么放一起就看不懂了呢?
看样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学说,为什么会组合在一起?
首先我们要知道,伦理学也是哲学研究的一部分。
那么几何学呢?
就是用几何学这样类似公理的形式论证哲学,没错,这正是笛卡尔的思想。
上一章讲笛卡尔的时候我们说过了,笛卡尔要做的,是找到一个公理,也就是绝对正确,不可能被怀疑的东西,以此作为公设,然后把全部哲学都建立在此之上。
斯宾诺莎把笛卡尔还未完全完成的公理,自己取了个叫“实体”的名字。
实体的意思是,它自己本身就是绝对的,不依赖任何事物存在,也不被任何事物影响。
那么它既不依赖任何事物存在,也不被任何事物影响,那么它究竟是什么呢?
首先肯定不是个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体吧?
因为如果连我们都看得见摸得着了,那不就能被影响吗?
所以实体肯定是无限的,是唯一存在的。
那么既然不能被影响,也包括了时间空间的影响,那么就可以得出,实体是永久存在的。
那么一个永久存在,无限,唯一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上帝了!
如果实体不是上帝,而上帝又是全知全能全善的,那么上帝就能影响实体,可是实体是不能被任何事物影响的存在啊,那不就矛盾了吗,所以实体只能是上帝。
斯宾诺莎认为的上帝并不基于传统基督教认为的上帝,而是他自己心中认为的实体。
所以他当然与基督教信义相悖了,自然会受到基督教的驱逐。
斯宾诺莎认为,一切存在都是上帝的显现,也就是实体的显现。
他将这种理论称为,万物一体论。
这听起来有点玄乎,咱们用个通俗的例子来说。
就好比一个超级大的家庭,上帝就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而世间万物就像是这个家庭里的成员。
每个人虽然看起来各不相同,但本质上都是这个家庭的一部分。
比如,一只小猫和一棵大树,它们在我们眼里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但在斯宾诺莎看来,它们都是上帝这个“大家长”创造出来的,都是一体的。
还可以这么说,世间万物皆为上帝。
我也是上帝的一部分。
这也是现在人们常说的——上帝与你同在。
不论别人做什么,或者我做什么,本质上都是上帝的意志,所以不论发生什么都是上帝的行为,我们都应该坦然接受。
当我们遇到困难,感到孤独无助的时候,想想斯宾诺莎的万物一体论,就会明白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我们和周围的一切都是紧密相连的,我们可以从整个世界中汲取力量。
就像在森林里迷路的人,他可以从周围的树木、花草中找到方向,因为它们都是大自然这个“大家庭”的成员,彼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东方哲学也有类似的观点,比如道家的庄子主张——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以及儒家张载提出的“民胞物与”,认为宇宙万物为一体,仁爱他人即仁爱天地。
佛教也认为万物本质皆是“空”,现象的差异是虚幻的,真实的本性也没有分别,众生平等一如。
所以思想家之间是有共性的。
我们继续说回斯宾诺莎。
斯宾诺莎认为,人作为实体的一部分,肉体消亡后仍以其他形式存在,超越了生死的局限。
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一种转变。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常说的,亲人没有逝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我们。
以及,他只是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陪着我们。
许多看似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比如逝去的亲人化作蝴蝶出现在婚礼上,轻轻停在新郎胸口。
现在说来可能是毫无根据的话,但根据斯宾诺莎的万物一体论来看,这何尝不是安慰人最好的理论支持呢?
又何尝不是缓解我们对死亡恐惧的一剂良药呢?
至少让我们心里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这种由万物一体论衍生出的永恒视角给了我们一种豁达的人生态度。
它让我们不再过分恐惧死亡,而是更加珍惜当下的生活。
如果生命是永恒的,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生命旅程中的一部分。
我们更应该好好享受每一个瞬间,而不是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
斯宾诺莎的理论中,还有一种说法叫作“终极之善”。
万物都是一体,那么我们就不能只看到自己的利益,而忽略了与我们息息相关的其他事物。
比如,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发展而肆意破坏环境,因为环境也是这个“大家庭”的一部分,我们伤害它,最终也会伤害到自己。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斯宾诺莎终其一生都在贯彻他的“精致”,优雅以及一点“小洁癖”。
归根到底是他不仅尊重人,更尊重世间万物,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在他看来,所有事物始终是一体的。
虽然说不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应该在乎全世界的和谐共生,但往深处了想,这种观念反而代表了有更强的利己性。
因为在斯宾诺莎看来,对万物好,本质上就是对世界好,而世界就是自己,自己就是世界。
出发点还是为了对自己好。
是不是快要绕晕了?
讲了物,现在我们再来讲人。
斯宾诺莎说,表象的恶实为整体善的环节,所以我们应该以宽容的心态接纳一切。
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可能有不同的性格、习惯和观点。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可恶,但如果我们用斯宾诺莎的终极之善的观点来看待他们,就会明白他们的行为可能是有原因的。
也许他们曾经受过伤害,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苦衷。
我们应该用宽容的心态去理解他们,接纳他们。
终极之善是一种非常高尚的品德。
它让我们学会换位思考,理解他人的难处。
但是我并不是完全赞同这种观点。
这种“善”是高尚的,但同时也是无法完成的,过于理想化的理论。
就像上一章我们谈论的“情绪”一样,是一种不可控的非理性因素。
就像你只能掌握自己的善意而无法揣测别人的恶意一样。
你无法保证所有人都与你一样有这般高尚的觉悟。
这是一种不可控的因素。
我们当然要学会换位思考,但前提是不过分影响我们自身利益的时候。
再者,倡导接纳一切的终极之善,容易模糊道德边界。
当我们对一切行为都以“可能有原因”为由去宽容接纳,那些违背公序良俗甚至违法犯罪的行为也可能被合理化。
这会让社会失去明确的是非判断标准,导致不良行为得不到应有的批判和纠正,长此以往,社会秩序一定会陷入混乱。
而且,一味追求终极之善还可能成为作恶者的“保护伞”。
他们会利用这种宽容,不断为自己的恶行寻找借口,而不用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这不仅是对受害者的不公平,也会助长不良风气的蔓延。
所以,终极之善看似美好,也终究只存在于理性的理论中。
在哲学发展的进程中,斯宾诺莎沿着笛卡尔所设计的路径,将哲学研究引入了一条秩序井然的轨道。
如此一来,哲学成果必然会在不断的积累与修正中日益完善,逐步趋近于真理。
是的,照此趋势发展下去,人类寻得哲学的终极答案似乎仅仅是时间问题!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这一前景深信不疑。
有人站了出来,表达了不同的声音。
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啊!
要知道,笛卡尔和斯宾诺莎所秉持的理性主义观点背后有着全体数学家作为坚实的后盾。
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胆量,敢于挑战数学家支持的观点呢?
答案出人意料——是科学家们。
正是因为斯宾诺莎这种自然主义世界观为科学研究扫清了神学障碍。
因此,科学家们才能够专注于探索自然规律本身,而不必诉诸超自然的解释。
那么科学家们为什么要对数学家们开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