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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接亲

发表时间: 2025-05-23
“爹,我不嫁。”

白月娥坐在炕边上,双眼首首地盯着地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不嫁也得嫁,聘礼都收了,哪有不嫁的道理?!”

白老根磕着烟袋,阴沉沉地说。

继母见状,赶忙从里屋扭着腰肢出来,嘴角挂着一抹假笑,声音尖细又透着几分急切:“哟,这说的什么话!

聘礼都收了,哪有不嫁的道理?

咱们小门小户的,还能得罪得起沈家那样的大户人家?”

说着,她上前拉住白月娥的手,手上的劲儿却不小,疼得白月娥微微皱眉 。

继母继续添油加醋:“你呀,就是不懂事!

嫁过去吃穿不愁,还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别再任性了,听你爹的话,乖乖嫁过去,往后日子指定差不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偷偷瞟着白月娥父亲,见他神色有所动摇,又拔高了声调,“再说了,这要是悔婚,咱这十里八村的,还不得戳咱们脊梁骨,以后可怎么做人哟!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被咽了回去,一滴泪水流过脸颊,掉了下来。

白月娥倚在雕花窗前,十七岁的面庞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鬓边新插的绢花在穿堂风里微微颤动。

她抬手抚过窗棂上斑驳的朱漆,指甲掐进木纹里留下月牙形的痕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本该是执笔描摹春山、轻拢琴弦的手,此刻却要被塞进红绸包裹的玉如意,却叩响沈家那扇朱漆大门。

几日后的清晨,窗外,天刚破晓,第一缕晨光照进雕花窗棂,在屋内投下斑驳光影。

白月娥坐在妆台前,双眼红肿,一夜未眠。

镜中映出她憔悴的面容,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满是哀伤与绝望。

她抬手,拿起木梳,机械地梳理着一头乌发。

每一下,都似拉扯着她对未来的最后一丝幻想。

那把梳子,曾无数次被她用来梳理青春的憧憬,如今却要为这场她抗拒的婚礼做准备。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起昨夜陈铁山在窗外低声的劝慰,可如今,那些话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哐当”一声,梳子从她指尖滑落,掉在地上,断成两截。

白月娥望着地上的断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泪水夺眶而出。

她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她想不明白,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她,十七岁的花样年华。

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打湿了身上明艳的嫁衣。

那鲜艳的红色,此刻在她眼中,就像一片刺目的血。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却又深知自己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泪水肆意流淌,为自己即将消逝的自由与幸福默哀 。

里屋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继母风风火火地跨了出来,瞧见白月娥坐在妆台前哭哭啼啼,眉头瞬间拧成了个死结。

她快走几步,站定在白月娥身后,双手往腰间一叉,扯着尖嗓子数落起来:“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大喜日子,哭什么哭?

是嫌我为你操持还不够,非得在这时候添乱?”

继母伸出食指,用力点了点白月娥的肩膀,“你也不想想,这门亲事可是你爹好不容易应下的,聘礼都收了,哪有不嫁的道理?

沈家财大势大,你嫁过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多少人眼巴巴盼着还没这福气呢,你倒好,在这儿哭哭啼啼,真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她撇了撇嘴,满脸的嫌弃,“再哭,把这喜庆劲儿都哭没了,到时候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天色渐渐亮起,唢呐声撕破灰蒙蒙的晨雾,沈家迎亲队伍踩着黄土路扬起的尘烟涌进村落。

八抬大轿朱漆锃亮,轿帘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在风中翻卷,倒像是被血浸透的模样。

白月娥隔着红盖头,听见继母尖着嗓子数点彩礼,银锭相撞的脆响混着媒婆的奉承话,像根生锈的铁钉往她耳膜里钻。

"新娘子上轿咯——"喜娘尖利的嗓音刺破空气。

白月娥被人架着胳膊往前拖,她瞥见父亲佝偻的背影缩在门廊阴影里,而继母正踮着脚朝花轿里张望,眼角的笑纹深似沟壑。

轿子晃晃悠悠地前行,白月娥坐在其中,泪水止不住地滚落,洇湿了鲜艳的嫁衣。

她满心悲戚。

行至一处,轿子猛地一颠,轿帘被晃开了些许缝隙。

白月娥犹豫一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掀开帘子一角。

外头,日头高悬,照在蜿蜒的黄土路上路边枯瘦的老树张牙舞爪,像极了她此刻被拉扯、破碎的心。

抬眼望去,迎亲队伍绵延,唢呐声在旷野中显得格外刺耳,红绸飘扬,却暖不了她半分。

她多希望这路没有尽头,不必抵达那阴森未知的沈家,不必被囚于冥婚的牢笼。

就在这时,张嫂尖锐的声音从轿外传了进来:“哎呀呀,二少奶奶!

这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可千万不能掀开帘子往外看呐,这是犯忌讳的事儿!”

张嫂说着,几步赶过来,伸手就要把轿帘重新放下 ,“快闭上,快闭上!

您要是坏了规矩,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得了,老身担待不起啊!”

她的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惶恐,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放帘子,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可别作孽哟,这一路平平安安的才好……” 白月娥的手被她轻轻拍开,只能任由轿帘“啪”的一声落下,再次将自己关入黑暗,泪水再度模糊了视线 。

白月娥被张嫂粗暴地拍开手,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眼眶因委屈涨得通红。

那张漂亮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倔强地抿着唇,眼底燃起不甘的火苗。

“我偏要看!”

她咬着牙,猛地再次掀开轿帘,绸缎摩擦声在喧闹的迎亲队伍里格外清晰。

风沙掠过轿前,扬起的尘土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撞进眼帘。

王伟豪正骑在枣红马上,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宽厚的肩膀将粗布短打撑得笔首。

他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随意抹了把额角的汗珠,腕间青筋随着动作凸起,透着一股野性的力量。

不同于其他汉子的畏缩或谄媚,他望向花轿的眼神坦荡又灼热,像是藏着把淬了火的刀,要将这荒唐的礼教劈开一道口子。

白月娥与他对视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觉得这顶禁锢她的花轿,似乎也没那么密不透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