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德的车碾过地下车库的减速带时，表盘显示凌晨一点十七分。
“林叔，让技术部清场。”
他解下袖扣扔进西装内袋，用指节抵着下巴，“半小时内，我要看到所有造谣账号的登录日志。”
林叔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是星轨科技首席技术官（CTO）发来的消息，说顶楼会议室己经清空，服务器权限全部开放。
电梯停在38层，霍尔德的皮鞋跟叩在大理石地面上，带起一串急促的响声。
玻璃幕墙后，整层楼的灯光依次亮起，二十个技术人员抱着笔记本电脑从各个办公室涌出，在会议桌前迅速落座。
“定位‘简伊莎耍大牌’相关的营销号。”
他俯身点开投影，指尖划过满屏跳动的数据流，“重点筛选最近三个月新注册、粉丝量5万以下、内容集中在攻击她的账号。”
键盘声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
“找到了！”
最边上的程序员突然喊道，“有十七个账号在同一IP段登录过，时间集中在每周三晚八点到十点——和周蔓柠的首播时间完全重合。”
霍尔德的瞳孔缩了缩。
他接过林叔递来的平板，屏幕上是十七个账号的注册信息：身份证号都是假的，但绑定的手机号归属地全指向“蔓柠工作室”所在的商务楼。
“查资金流向。”
他敲了敲桌面，“这些账号的提现记录。”
五分钟后，投影屏上出现一条清晰的资金链：营销号提现到某第三方支付平台，最终汇总到一个尾号7923的银行卡——户主是周蔓柠的经纪人王芳。
“有意思。”
霍尔德勾了勾嘴角，“王芳的卡，每个月十五号会往周蔓柠的私人账户转一笔钱，备注是‘首播分成’。”
林叔递来纸质文件：“我查过周蔓柠的税务记录，这笔钱没申报过。”
“先不急着捅破。”
霍尔德摘下眼镜擦拭，“舆论需要一个转折点。”
他打开自己的微博账号@星轨Holder，指尖在键盘上快速跳动。
“近期观察到一个有趣现象：攻击特定艺人的营销号，常出现在同一IP段集中登录的情况。”
他停顿两秒，又补了一句，“技术上，这叫‘水军矩阵’。”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星轨科技的官方微博同步转发了这条微博。
此时简伊莎正窝在出租屋的沙发里，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她刚刷到那条微博，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星轨Holder的认证信息是“星轨科技首席执行官（CEO），斯坦福大学计算机与戏剧双料博士”，和综艺里那个戴金丝眼镜的评委，连喉结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三年前那封手写影评突然浮现在眼前。
她摸出压在抽屉最底层的信，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你眼尾那滴没落下的泪，比任何台词都有力量。”
字迹清瘦有力，和微博简介里“戏剧逻辑”的ID，像出自同一双手。
手机震动，是新的私信。
@戏剧逻辑：“水军矩阵的IP重叠率，超过行业平均值300%。”
简伊莎盯着屏幕，指尖在回复框里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个“？”。
对方秒回：“需要我帮你算具体数值吗？”
她突然笑了。
三年来总在试镜后收到的热奶茶，后台突然出现的润喉糖，还有每次被黑时莫名消失的营销号……原来都是这个藏在数据背后的人。
霍尔德的手机在会议桌上亮起，他扫了眼私信，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林叔递来新的资料：“综艺《演技突围赛》的副导演招了，说周蔓柠团队改了三次剧本，每次都把简伊莎的对手戏改成她不擅长的情绪爆发戏。”
“录音呢？”
“在这。”
林叔点开一段音频，里面是周蔓柠的声音：“把简伊莎的‘隐忍’改成‘崩溃’，她三年没演过爆发戏，肯定卡壳。
到时候热搜#简伊莎演技断层#，我给你打一百万。”
霍尔德把录音文件拖进加密文件夹，抬头问：“张律师到了吗？”
“在楼下，说带了最新的《网络暴力司法解释》。”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他给简伊莎发了条短信：“我找到了一些线索，很快就能帮你洗清冤屈。”
几乎立刻，手机震动：“谢谢你，我会继续努力的。”
霍尔德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转身看向投影屏上的证据链。
周蔓柠的照片被红笔圈着，旁边贴着营销号IP图、资金流水单、改剧本的聊天记录。
“林叔，把这些资料按时间顺序整理。”
他指了指最上面的录音文件，“重点标注法律风险点。”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穿西装的男人抱着文件袋走进来。
霍尔德抬头，目光扫过对方胸牌上的“星轨法务部 张承”，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坐。
我们需要一份，能让所有谣言制造者，连律师都救不了的***书。”
晨光透过玻璃洒在桌上，那些被整理好的证据泛着冷光，像一把己经上膛的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