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片在掌心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炭。
陆沉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鲜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丹房地面的阵纹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三更梆子声从远处传来。
"没时间了。
"陆沉盯着被血浸染的骨片,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清晰如刻,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尝试将灵力注入骨片,顿时一阵剧痛顺着手臂窜上脑门——那不是普通的疼痛,仿佛有千万根针顺着血管游走,在骨髓里搅动。
丹房外传来守卫的咳嗽声。
陆沉屏住呼吸,看着骨片上的红光越来越盛。
突然,红光凝成细线,如活物般钻入他手腕的锁灵镣铐。
镣铐上的符文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要断了..."陆沉心跳如鼓。
"砰!
"一声闷响,镣铐应声而裂。
几乎同时,丹房外的守卫厉声喝道:"什么动静?!
"陆沉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抓起骨片冲向药柜。
身后铁门被猛地推开,火把的光亮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鬼魅。
"小畜生想跑!
"守卫拔刀冲来。
陆沉抓起药柜上的玉瓶向后掷去。
守卫挥刀格挡,玉瓶破碎,里面储存的磷粉漫天飘散,遇到火把的瞬间——"轰!
"刺目的白光炸开,守卫惨叫倒地。
陆沉也被冲击波掀翻,后背重重撞在丹炉上。
他顾不得疼痛,抓起守卫掉落的火把,看向那座刚刚炼化了他父母的青铜丹炉。
炉壁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陆家..."陆沉眼中映着跳动的火焰,将火把扔向洒满磷粉的药柜。
火蛇瞬间窜起,顺着药柜爬上房梁。
陆沉趁机冲出丹房,迎面撞上闻声赶来的三名护卫。
他下意识举起骨片,那东西竟自动飞射而出,如刀片般划过最前面护卫的喉咙。
鲜血喷溅在陆沉脸上,温热腥甜。
"杀人了!
药引杀人了!
"剩下两名护卫惊恐大叫。
骨片在空中划出红色轨迹,回到陆沉手中时,表面纹路己经变成血红色。
整个陆府开始骚动,远处传来急促的钟声。
陆沉知道那是警讯,转身冲向记忆中的偏门方向。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拐过一道回廊,却猛地刹住脚步——陆明远带着五名修士拦在前方,手中长剑泛着寒光。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陆明远冷笑,"你以为能逃出陆家?
"陆沉握紧骨片,感受到它在吸食刚才那名护卫的血液后,传递来一股陌生的力量。
他喉咙发紧:"你们杀我父母...""那是他们的荣幸。
"陆明远挥剑刺来,"现在轮到你了!
"剑光如电,陆沉根本来不及躲避。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咽喉的刹那,骨片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形成一道屏障挡在面前。
"铛!
"长剑折断,陆明远虎口崩裂,满脸震惊:"这是...魔器?!
"陆沉同样惊愕,但本能告诉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他扑向陆明远,骨片首取对方心口。
陆明远仓促闪避,仍被划破左肩,鲜血顿时浸透白衣。
"啊!
我的灵力...你在吸我的灵力!
"陆明远惊恐后退。
陆沉感到一股暖流从骨片传入体内,原本枯竭的灵力竟然恢复了几分。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加速——骨片不仅能杀人,还能夺取他人灵力!
"拦住他!
快拦住他!
"陆明远尖叫着后退。
五名修士同时出手,火球、冰锥、土刺从西面八方袭来。
陆沉仓促间只能将骨片挡在身前,血光再次闪现,但这次明显弱了许多。
一道冰锥突破防御,刺入他的大腿。
剧痛让陆沉跪倒在地。
"他撑不住了!
"一名修士大喊。
陆沉咬牙拔出腿上的冰锥,鲜血喷涌而出。
他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血滴在骨片上时,那些纹路亮得异常。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脑海——他猛地将手掌拍在骨片边缘,锋利的边缘瞬间割开皮肉。
鲜血如泉涌出,被骨片贪婪吸收。
"轰!
"血光冲天而起,化作无数细丝射向西周修士。
每根丝线精准刺入一名修士眉心,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陆沉则感到澎湃的灵力涌入体内。
"怪...怪物!
"仅剩的陆明远面无人色,转身就逃。
陆沉站起身,发现腿上的伤口己经止血。
他看向手中骨片,此刻它己经变成暗红色,表面浮现出全新的纹路,组成了一个诡异的符文。
远处,更多的火把正在靠近。
陆沉知道不能恋战,转身冲向偏门。
途中他点燃了沿途的幔帐,火势很快蔓延。
当终于冲出陆家大门时,整个府邸己经陷入火海。
他躲进城外树林,看着映红夜空的火光,耳边回荡着凄厉的惨叫。
手掌中,骨片仍在微微颤动,仿佛在渴求更多鲜血。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陆沉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突然弯腰干呕起来。
他杀了人,用最残忍的方式。
但更可怕的是,在夺取他人灵力的瞬间,他竟然感到一丝快意。
树林深处传来犬吠声,追兵近了。
陆沉擦去嘴角的污物,望向更远的黑暗。
北方有座断魂崖,据说跳下去的人从无生还。
但此刻,那似乎是他唯一的生路。
他握紧骨片,拖着伤腿向北方逃去。
掌心的伤口己经结痂,形成与骨片符文一模一样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