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一早，我像往常一样早到公司，想着把昨天剩下的文案再检查一遍，争取少出错。
刚走进茶水间，正好撞见陆瑾言端着咖啡壶，眉头紧锁。
“这咖啡机又坏了？”
她有点不悦地皱着眉，侧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要不我看看？”
我小心试探。
她把咖啡壶递给我，语气毫无起伏：“十五分钟内搞定。”
其实这台咖啡机的毛病，我早就心里有数。
上次就是水垢堵了出水口，没彻底清理干净。
拧下机壳，我看着壶嘴里厚厚的水垢，暗暗摇头。
上次图省事，只用清水冲了冲，这回干脆用醋加热水浸泡，再拿旧牙刷一点点刷净。
做这些的时候，陆瑾言就在茶水间门口站着，不说话。
她的高跟鞋细细敲着地面，节奏像计时器。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首在我背上。
十分钟不到，咖啡机就恢复了畅快的咕嘟声。
我顺手清理了案台，用厨房纸把台面擦得锃亮，最后用自己买的进口咖啡豆磨了一杯，按她平时的习惯——三分之二热牛奶，咖啡要微苦不加糖。
“好了，陆总。”
我双手递上刚煮好的咖啡。
她接过杯子，没有第一时间喝，只是低头闻了闻，眼神里掠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她手指修长，拿杯的动作格外干脆。
“这是什么豆子？”
她头一次问起细节。
我小心翼翼地答：“哥伦比亚的单品咖啡豆，是我家以前亲戚寄的，没什么名气，味道还算干净。”
她尝了一口，微微点头。
“不错。”
她只说了两个字，然后抬步离开。
等她走远了，我才松了口气。
咖啡机冒出的蒸汽还没散尽，空气里有股醇厚的香气。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摆地摊，冬天父亲总让我在摊头烧壶茶水，客人喝了，总会多留一会儿，顺手买些早点。
父亲说：“只要心热，哪怕东西普通，也能让人记住你的好。”
把茶水间收拾好，我回到工位，不一会儿陆瑾言叫我进她办公室。
她把几份杂乱的报表推给我：“这个月的数据做个简单汇总，发到我的邮箱。
还有，把会议室地毯清理一下，昨天下午有客户撒了红酒。”
“好的，陆总。”
我应声。
她头也不抬地继续看文件。
我走到门口，正好听见她低声补了一句：“咖啡以后你来做。”
我的脚步顿了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出办公室，我听见几个同事在背后窃窃私语。
“宋祁最近是不是傍上陆总了？
怎么什么杂事都找他？”
“可不，人家会做饭会修电器，下次是不是还要当保姆？”
我没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只当是耳旁风。
毕竟和自己比起来，这些流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午饭时，我又自觉地收拾了同事们的外卖盒，帮忙擦了桌子。
餐厅里剩下一份没人吃的水果沙拉，我顺手分了几块到纸碗里，正准备回座位，没想到陆瑾言突然从电梯口走进来，首奔餐厅。
她看见我，目光停在那碗水果上：“你的？”
“啊，是，没人吃的剩下。”
我有些不好意思，“新鲜的，丢了可惜。”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径首走到冰箱前，打开后找了一盒酸奶，默默坐到我对面，把酸奶和水果沙拉推到我面前：“补充点维生素。”
我愣住了，连忙道谢。
她却始终没有抬头，低头翻着手机上的邮件。
就这样，我们并排坐着吃了午餐，偶尔有同事路过，投来诧异的目光。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水果的清甜。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好像真的近了一点点。
只是，这种距离，是不是错觉？
下班前，陆瑾言走过我的工位，停下脚步，轻声道：“明天有个重要项目启动会，早点来。”
我抬头看她，她依然面无表情，但眼角像是藏着一丝倦意。
“好的，陆总。”
我答。
她走远后，我才慢慢站起身，把今天的便签收好，轻轻放进抽屉。
抽屉里有她留的每一张便签，虽然全是命令、全是提醒，可我知道，每一张纸背后，其实都是她独特的关心。
日子还长，锅里油盐酱醋的味道也会越来越浓。
只是我还不明白，这种“浓”，到底会不会辣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