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风被狱卒如扔破布袋一般,粗暴地丢进了牢房。
他一个踉跄,摔倒在满是污渍的地面上,手掌蹭过粗糙的石板,传来一阵刺痛。
还没等他起身,牢房里便爆发出一阵哄笑与叫骂。
“瞧瞧,又来个嫩雏儿!”
一个袒露着胸膛,肌肉虬结,脸上横着一道狰狞伤疤的囚犯怪笑着喊道,他的声音像是破旧风箱拉扯,又糙又哑。
周围几个囚犯也跟着起哄,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像是一群饿狼盯上了新猎物。
辰风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可那污渍怎么也掸不干净,反倒让他显得更加狼狈。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间昏暗潮湿的牢房,角落里堆积着发霉的稻草,墙壁上渗着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地面形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小水洼。
微弱的光线从狭小的透气窗透进来,勉强勾勒出牢房的轮廓,却也让这里的阴森更添几分。
此时,两个狱卒正站在牢房外闲聊,他们大概以为辰风刚受了惊吓,正自顾不暇,所以说话也没了忌讳。
“听说这次的案子可邪乎了,死的那几个大臣,都是在自家府邸,悄没声儿就丢了性命。”
一个瘦高个狱卒咂咂嘴,眼神里透着一丝恐惧。
“可不是嘛!
我还听说,尸体旁都画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像是用血描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啥邪术。
上头催得紧,要咱们尽快从这辰风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另一个矮胖狱卒附和着,边说边往牢房里瞅了一眼。
辰风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凑近牢房栅栏,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他深知,此刻从这俩狱卒嘴里套出的信息,说不定就能成为他脱罪的关键线索。
“哼,就他?
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能有这能耐?
我看呐,八成是被人当枪使了。”
瘦高个狱卒满脸不屑。
“不管咋样,咱先把话递到,上头要审,咱就把人带过去,别的可别瞎掺和。”
矮胖狱卒谨慎地回应着。
等狱卒们聊得差不多,辰风才装作随意地开口问道:“两位官爷,我这都被莫名其妙抓进来了,到底咋回事啊?
就算死了大臣,和我又有啥关系?”
瘦高个狱卒白了他一眼:“你还装傻?
国都这几起命案,现场都有你的物件留下,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辰风心里 “咯噔” 一下,眉头紧锁:“官爷,这肯定是有人陷害啊!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子,平日里连大臣府邸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哪有这本事去杀人?”
矮胖狱卒不耐烦地挥挥手:“少在这儿狡辩,有啥话留着和上头说去。
你要是现在老实交代,兴许还能少吃点苦头。”
说完,两人便不再理会辰风,踱步离开了。
辰风陷入沉思,现代刑侦讲究证据链,如今有人故意在现场留下他的物件,就是要打造出指向他的首接证据。
可对方既然费这么大力气布局,那背后的阴谋绝不止是简单陷害他这么简单,说不定还牵扯到朝堂更深的权力争斗。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梳理现代刑侦的思路,从犯罪动机、作案手法到现场遗留线索,一样样琢磨。
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从背后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辰风一惊,瞬间转身,就看见刚才那个伤疤脸囚犯正凑到他跟前,咧着嘴,喷出一股酸臭的气息:“小子,别白费心思了,进了这地儿,就别想着能完好无损出去。
不过你要是把身上藏着的宝贝交出来,兴许我能护你一阵儿。”
辰风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我没什么宝贝,你别乱来。”
伤疤脸囚犯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几个跟班便围了上来,把辰风逼到了墙角。
辰风心跳陡然加快,他知道,眼下这局面要是处理不好,别说找线索脱罪了,连命都得丢在这儿。
他目光迅速在周围扫视,寻找着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最后锁定了一根从稻草堆里露出头的断木棍。
就在囚犯们扑上来的瞬间,辰风猛地蹲下身子,抽出断木棍,朝着最前面那人的膝盖狠狠砸去。
那人吃痛,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连带绊倒了旁边的一个。
辰风趁机用力挥舞木棍,让其余几人一时不敢近身。
“都给我住手!”
这时,牢房外传来一声怒吼,是狱卒赶了回来。
原来他们并未走远,听到动静便折返。
“闹什么闹,都不想活了是吧!”
狱卒一边呵斥,一边打开牢门,用警棍把囚犯们驱散,又狠狠瞪了辰风一眼,“你也老实点!”
经过这一番折腾,辰风愈发觉得时间紧迫。
他坐在稻草堆上,强迫自己静下心,开始回忆起那些经典刑侦案例里,主角们在困境中突破的场景。
他深知,要想脱罪,就不能局限于这牢房之内,得想法子出去,实地勘察案发现场才行。
可怎么才能说服狱卒,甚至是主审官,让自己有这个机会呢?
正想着,一阵细微的簌簌声从墙壁传来,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钻洞。
辰风警觉地转头看去,只见一只灰扑扑的老鼠从墙缝里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片破布。
那破布的颜色和质地,让辰风觉得有些眼熟,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老鼠,老鼠一惊,扔下破布逃窜。
辰风捡起破布,仔细端详,发现上面竟有一些模糊的字迹,像是匆忙间用炭笔写就。
由于浸了水,字迹有些洇开,但他还是辨认出了几个关键字眼 ——“魔修”“密会”“陷害” 。
辰风心跳加速,这难道是有人故意留给自己的线索?
还是说,这牢房里藏着知晓内情的人?
他再次看向那堵墙缝,决定顺着这条意外出现的线索深挖下去。
辰风把破布小心翼翼地收好,走到墙缝边,轻轻敲了敲墙壁,试探着喊道:“有人吗?
这破布是谁的?”
起初,并没有回应,只有空洞的回声。
他不死心,加大音量又喊了几遍,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微弱得如同蚊蚋的声音从墙缝那头传来:“别出声,隔墙有耳…… 等熄灯……”辰风心中一喜,看来真有人要传递信息。
他强忍着激动,默默等待着夜幕降临,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终于,牢房外的火把逐一熄灭,黑暗彻底笼罩了这片狭小的空间。
辰风轻手轻脚地回到墙缝边,低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谁?
知道什么关于命案的事?”
墙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传来声音:“我叫阿福,是礼部侍郎府上的小厮…… 命案那晚,我瞧见有黑影进出府衙,速度极快,绝非常人…… 后来我偷偷跟着,听到他们提起你,像是要嫁祸于你,还牵扯到魔修…… 我被发现后,就被抓到这儿了,他们想灭口……”辰风眉头紧皱:“那你看清那些黑影长相,或是有什么特征了吗?”
“天太黑,只晓得身形高大,穿着黑袍,身上有股子腐臭味道,肯定是魔修没错……” 阿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回忆起那晚的事仍心有余悸。
就在辰风还想再问几句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火把的光亮由远及近。
阿福急促地说道:“别出声,他们来了!”
随后便没了动静。
辰风赶紧躺回稻草堆,佯装熟睡,眼睛却眯成一条缝,观察着动静。
狱卒举着火把走近,往牢房里看了看,确认没什么异常后才离开。
辰风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才又悄悄起身,心里盘算着阿福提供的线索。
黑袍、腐臭味道、魔修,这些关键词串联起来,让案件愈发迷雾重重。
可仅凭这点信息还远远不够,他得想办法找到更多实证,而这一切,都得先从说服主审官允许他出牢勘察开始。
想着想着,辰风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环节。
既然有人处心积虑用他的物件布局陷害,那物件从何而来?
是从他住处偷取,还是有人故意仿制?
只要找到这个源头,说不定就能揪出背后黑手的尾巴。
辰风握紧拳头,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哪怕此刻身陷囹圄,他也绝不放弃寻找真相、洗清自己的机会,只是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危险随时可能降临……天色渐亮,牢房里又喧闹起来,囚犯们争抢着狱卒送来的那点可怜吃食。
辰风也被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目光却被一个新出现的身影吸引。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头发蓬乱如鸟巢,眼神却透着一种别样的精明。
老头一进牢房,就默默缩在角落,不与任何人搭话。
辰风觉得此人不简单,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挖出更多线索,于是主动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