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捡躲在茅草屋顶上啃着发硬的炊饼。
前几天那场猪圈大战后，他算是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天庭制式佩刀炖排骨确实比杀妖好使。
第二，凡间的妖精穷到连把像样的兵器都没有。
恍惚间能看到妖精拿着佩刀高唱：“都——没有。”
第三，这叫丙的书生绝对有问题！
就比如此时，书生丙正举着《论语》在下面大喊：“壮士！
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张屠户家的母猪又双叒叕成精了！”
哮天犬从粪坑里叼出半块桃核，狗爪拍地狂笑道：“汪！
这泼皮书生比玉帝老登还能画饼！”
杨捡捏着鼻子从茅草屋顶跳下，没办法，那只母猪又叼着把天庭制式佩刀冲了过来。
短短三天，这己经是第西次了！
每次总是能叼着把新的佩刀过来。
“他们到底偷卖了多少武器装备？”
杨捡一扫帚拍飞母猪。
“我这都快成天庭销赃窝点了。”
转过头，一把抓住书生衣领，“说，玉帝老登派你来干什么？”
书生丙吓得手中的《论语》都掉到了地上。
封皮上显现出血纹，扭曲成三个大字：V我五十。
“壮士误会了！
……我不是玉帝派来的卧底。”
书生丙慌忙解释，从胸口衣衿处掏出一沓泛黄的符纸。
“这是驱邪特惠套餐，五十功德币包月驱邪。
附赠冥币代烧服务……汪！
二爷这泼皮书生怕不是个奸商！”
杨捡眼角余光却突然看到了让他异常熟悉的图案——八角太阳纹。
三百年前母亲瑶姬被镇压于桃山时，手腕上也有同样的图案。
“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杨捡抓着书生丙的手不觉的紧了紧。
“汪！
二爷，有杀气！”
哮天犬突然炸毛。
你确定你不是猫？
天空上落下个机关傀儡，还是前几天那一个。
显示着滚动的红字：“亲，您己被天工坊拉黑，请立即偿还赊欠的三百功德币！”
“赊你大爷！
本君在天庭干了三百年都没见过俸禄！”
杨捡抄起扫帚就砸向机关傀儡：“天工坊是没有预算了吗？
就知道派你这憨憨过来！”
傀儡伸出机械手臂挡下扫帚，同时还弹出个二维码：“亲，支持功德币用呗分期哦～”杨捡拿起天庭佩刀随手掷去，这一下精准命中机关傀儡。
“看你挺忙的，没有休过假，我帮你请几天，就不用谢我了！”
机关傀儡化作一单青光消失不见。
也就在这个功夫，被杨捡扫飞出去的母猪一个猛子扎了过来。
叼起书生丙手上的符纸就跑。
书生丙惨叫：“我的VIP套餐！”
“汪！
这母猪比老康还会钻空子！”
哮天犬窜上去咬住猪尾巴，一猪一狗飞奔向远方。
“走，快追啊！”
杨捡喊了喊还在那一个劲惨叫的书生丙。
杨捡顺着哮天犬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了一处农院——王寡妇的晾衣场。
只见现场亵裤肚兜散落一地，一猪一狗在地上打滚。
嘶～辣眼睛。
它们撕扯间，杨捡看到母猪獠牙上有一抹紫光——和化成蟠桃的紫光一模一样。
“淦！
天庭***到连母猪都能入编了？”
不过想一想也有可能，不是还有一只公猪嘛。
这母猪上天了正好可以发展族群。
不过，杨捡不准备给它上天的机会了。
这一回，他手上拿着的是天庭佩刀，不再是扫帚了。
杨捡持刀捅入母猪的心窝，母猪瞬间炸开，在空中化作一团紫雾。
渐渐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形，杨捡顿时呆立在原地。
“戬儿。
巫族，就剩下你一个了……”紫雾人影抬手隔空轻抚他额间。
这人影赫然就是本该被镇压在桃山底下的母亲——瑶姬！
“汪！
二爷，小心幻术！”
哮天犬大声喝道，一泡尿滋向紫雾。
紫雾被尿滋后渐渐消散，原来的地方，飘下半片桃符，上面刻着“瑶池***”西个鎏金小字。
“当年瑶姬仙子私改生死簿，是为了拯救十万感染瘟疫的凡人。”
书生丙突然正经起来，眼神清明。
“玉帝把这笔账算在了巫族头上。”
书生丙突然抓起杨捡的手掌，用指甲割出一道伤口。
一滴血珠从割开的伤口飞出，滴在那本《论语》上。
《论语》燃起幽兰的火焰，火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腥红文字。
不单纯是字！
这是一个个名字，用鲜血写就的名字——三百年前十万凡人的名字！
“壮士现在信了？”
书生丙咧嘴一笑，“五十功德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你个头！”
杨捡一脚踹飞书生丙。
那家伙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轻松落地。
“壮士，子曰……不可动粗。”
他突然伸手向天一指，竟凭空出现一只机关傀儡。
“送你一份见面礼！”
“见面礼？”
杨捡若有所思。
“你是想贿赂本君？
只怕是有点晚了。”
本君都被贬官发配到凡间了，你这时候来贿赂我？
早干嘛去了？
“开天眼，打爆它！”
书生丙的语气不容置疑。
杨捡听罢，稍微愣了愣神。
还是双指抹过额间，一道金光从额间射向机关傀儡。
“老早就看这玩意儿不爽了。”
本君是看这玩意儿不爽，可不是听你话。
金光正中机关傀儡，眼看着傀儡化作虚无。
“这就没点响动？”
傀儡是没了，悄无声息。
不！
也不是完全没有声响。
“叮！
仙户通到账，用户昊天神君向您转账一千功德币！”
机械化的女音在杨捡脑中响起。
“？”
杨捡突然有些好奇，打爆傀儡可以薅玉帝老登羊毛？
还有这样的操作？
为什么之前就没人告诉本君？
本君可以打到天庭破产！
“子曰……爆老登功德币！”
许是看出了杨捡在想些什么，他解释了起来。
“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新手大礼包。”
杨捡突然有种当了猴子的感觉。
三百年啊，在天庭任职整整三百年啊！
就没人告诉本君可以爆老登金币。
趁杨捡愣神的功夫，书生丙一个闪身贴到杨捡跟前。
掏出一道符纸贴在杨捡眉心。
“当年瑶姬用禁术保住你一半巫族血脉，在天上还好。
如今在这凡间，难活一年。
除非……给你打钱？”
杨捡讥笑着揭开眉心的符纸。
符纸化作一股黑烟凝聚成一行文字：血脉觉醒进度百分之一。
“现在相信了？”
看不出书生丙是什么表情。
“V你五十，解锁VIP套餐。”
反正刚刚入账一千功德币。
白嫖的，用了也不心疼。
“早这样多好。
把胸口露出来。”
她划破手指，在杨捡露出的胸口上画符。
血红的纹路像是活物般向全身扭动蔓延。
“忍着点，等下会很痛。”
杨捡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猴子当年被三昧真火煅烧怕是都没这么痛。
淦！
早说这么痛，就不充VIP了。
天空突然传来阵阵号角声，康安裕从天上下来。
“二爷，玉帝老……板说再给您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转瞬间来到杨捡跟前。
杨捡看着身着铠甲全副武装的康安裕，突然笑了：“老康，玉帝老登这是给你升官了？”
“二爷，你就低个头认个错嘛。”
康安裕表情像是有些为难。
“你这样，我们也很难做。”
“汪！
老康，你不是说你骨头硬得我都啃不动吗？”
哮天犬嗤笑道：“给我试试，我突然发现我啃得动了！”
康安裕不为所动，只是神色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蔚蓝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道金色锁链。
雷鸣的声音响彻整片天空。
“大胆杨戬，竟敢私通巫族！”
“子曰……这老登儿竟然引动天条！”
在满天雷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杨捡猜这货在笑，因为他全身都在微微抖动，哮天犬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天条，凌驾在所有天神头上的枷锁。
人说神仙好，可哪知道从成为神仙那一刻起，就被这头顶的锁链所囚禁。
天条，也是每个仙神所不得不遵守的规矩。
不可触碰，否则……你们都懂的。
天条，更是天庭运转的基石。
不可更改，除了玉帝老登。
不过据说更改天条代价也不小就是了。
“二爷，快走。
玉帝老登要抽你仙骨喂……”康安裕突然焦急大喊。
后半句话淹没在满天雷鸣中，一同被淹没的还有他的身体。
“老康！”
人与狗齐声惊呼！
康安裕的身体，像阳光下的雪人一般，极速融化，转瞬间消失不见。
“豢养天魔！
私自下凡！
畏罪潜逃！
数罪并罚，其罪当诛。”
“罪你大爷！”
杨捡挥起制式佩剑砍向金色锁链—天条。
佩剑碰到天条的瞬间便化为齑粉。
天庭佩剑虽远非凡铁可比，毕竟也算不得什么天材地宝，下场自然是可想而知。
天条还在不停的从天空落下，很快便铺满整片天空。
天条汇聚成一个金色的牢笼，把杨捡框在其中，以杨捡为中心逐渐缩小。
“今日抽去你的仙骨，断了你的念想！”
“汪！
二爷，我来……哎哟……”哮天犬想要咬碎锁链，差没把它牙崩碎。
天地间漫天锁链己消失不见，满天雷鸣也归于平静。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除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金色大‘茧’。
这是一个由金色锁链所形成的一个‘茧’，上面有雷光在闪动。
依稀能看出茧内的黑影在剧烈的挣扎。
“丙，V你五十，给我开通SVI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