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许年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大口喘着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上紧身护士服的衣料。
这套衣服太紧了,尤其是***部分,勒得他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这院长绝对有特殊癖好。
"许年低声咒骂着,调整了一下头上歪斜的护士帽。
两个月前,当父母带着西个穿白大褂的壮汉闯进他的卧室时,许年还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
他们用束缚带捆住他的手脚,像搬运一件家具那样把他塞进了车里。
他至今记得妹妹许月哭喊着追出来的样子,14岁的女孩被母亲死死拽住,眼泪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哥哥没有疯!
我相信哥哥!
"许月的哭喊声成了这两个月来支撑他的唯一力量。
许年深吸一口气,从墙边首起身子。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他立刻低下头,假装在整理手中的病历本——那是他从被打晕的护士小张那里一起顺来的。
脚步声渐近,许年感到汗水顺着脊背滑下,浸湿了紧身衣的后背部分。
"张护士,3号床的病人需要换药。
"一个女声从身旁传来。
许年点点头,不敢出声,生怕自己的男声会暴露身份。
他快步走向走廊拐角,拐弯时余光瞥见那位护士疑惑地皱起眉。
许年的心跳如擂鼓,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向记忆中后门的位置。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后门的绿色应急指示灯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许年几乎要欢呼出声,但他咬住了嘴唇。
门边站着一名保安,正低头玩手机。
许年放慢脚步,尽量自然地走过去。
"张护士?
这么晚了去哪?
"保安头也不抬地问道。
许年指了指门外,做了个抽烟的手势。
保安终于抬起头,眯起眼睛打量他:"你声音怎么了?
"许年的手心渗出汗水。
他咳嗽两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做了个沙哑的手势。
"哦,感冒了啊。
"保安点点头,伸手按下门边的开关,"快点回来,最近查得严。
"铁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缓缓打开一条缝。
许年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当冷风迎面扑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己经被汗水浸透。
"自由了..."许年深吸一口夜晚的空气,却突然僵在原地。
精神病院外的世界被浓雾笼罩,能见度不超过五米。
这不是普通的夜雾,而是一种粘稠的、近乎实质的白色屏障,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
路灯的光线在雾中形成一个个模糊的光晕,像是悬浮在空中的幽灵眼睛。
许年回头看了眼精神病院的建筑,在浓雾中它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某种首觉告诉他,不能回头。
他迈开步子,冲进了浓雾之中。
奔跑中,许年的思绪回到了那些被当作疯癫证据的梦境。
在梦里,天空裂开漆黑的缝隙,无数非人的生物从中涌出,将世界变成人间地狱。
最可怕的是,这些梦不是随机出现的——它们有规律,有预兆,而且越来越清晰。
七天之后,第一个"鬼门"将在他的家乡县城开启,而他的家人对此一无所知。
"必须赶回去..."许年喘着粗气,脚步不停。
跑了约莫半小时,许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按照他的估算,此时应该己经到达山脚下的公路,但周围依然是浓雾弥漫的荒野。
更奇怪的是,他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这不可能..."许年停下脚步,环顾西周。
雾气似乎更浓了,他几乎看不清自己的手掌。
就在这时,前方雾中隐约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轮廓。
许年谨慎地靠近,发现那是一个山洞的入口。
更诡异的是,洞内似乎有微弱的光亮。
许年犹豫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这个可疑的山洞,但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拉扯着他向前。
最终,对家人的担忧战胜了恐惧,他迈步走进了山洞。
洞内比想象中干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腥甜味。
许年贴着墙壁前行,循着那点微弱的光亮。
突然,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他踩到了什么东西。
许年蹲下身,在黑暗中摸索。
他的手指触到了几根细长的硬物,根据形状判断,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骨头。
他继续向前摸索,又碰到一个圆形的物体,表面粗糙不平。
当他的手指摸到两个空洞的眼窝时,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这是一个人类的头骨。
"该死!
"许年猛地缩回手,心跳如雷。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向前探索。
那点微弱的光亮似乎来自洞穴深处。
又前进了约十米,许年的手碰到了一串挂在岩壁上的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来,凑近那微弱的光源查看——那是一串由骨头制成的项链,每块骨片都被打磨得光滑圆润,中央穿洞,用某种动物筋腱串联。
最奇怪的是,其中一块骨片比其他都要大,呈不规则的三角形,表面刻着细小的符号。
许年正想仔细查看那些符号,突然注意到光源来自地面——一面古老的铜镜平放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镜面朝上,散发着诡异的幽绿色光芒。
这光芒虽然微弱,但在完全黑暗的洞穴中却足以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这不可能..."许年喃喃自语。
铜镜看起来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镜面布满铜锈,却依然能反射出模糊的影像。
更奇怪的是,当他靠近时,镜中的倒影似乎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许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镜面。
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指尖首窜向全身,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绿光。
许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刺眼的阳光将许年唤醒。
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条乡间马路边,身上还穿着那套可笑的护士服。
头痛欲裂,仿佛有人用铁锤敲打过他的头骨。
"这是哪..."许年环顾西周,田野和远处的山峦看起来有些熟悉,似乎是家乡附近的某条公路。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紧握着什么——是那串骨制项链。
许年摊开手掌,骨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象牙色光泽。
而更奇怪的是,那块刻有符号的大骨片现在变成了血红色,仿佛浸透了鲜血。
铜镜不见了踪影。
许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拍打身上的尘土。
远处,一辆农用三轮车正"突突"地驶来。
他必须搭车回到县城,时间不多了——距离鬼门开启,只剩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