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图书馆坐落在雾隐镇的边缘,一栋古老的三层建筑,外墙爬满了青苔,窗户上的玻璃也己斑驳不堪,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股陈年纸浆与潮湿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翩翩起舞。
池念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1923年的旧报纸。
泛黄的纸张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她专注地扫视着每一行文字,笔尖在纸页上缓缓滑动。
突然,一则报道引起了她的注意,荧光笔划过纸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报道上赫然写着:"祭坛大火,七名巫师离奇失踪"。
池念的眼睛瞬间睁大,她逐字逐句地读着报道的内容,试图从只言片语中找到更多线索。
与此同时,祁夏将一张巨大的地图铺在长桌上,桌上的台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照亮了地图上的每一个角落。
她拿出红色图钉,开始在地图上标记近十年死者的住址。
一枚、两枚、三枚……随着图钉不断落下,祁夏的眉头越皱越紧。
当最后一枚图钉落下时,她惊讶地发现,所有红点竟连成了与匿名信上如出一辙的星图。
“池念,你快来看!”
祁夏忍不住喊出声来。
池念放下手中的报纸,快步走到桌前。
两人盯着地图,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这不可能是巧合。”
池念喃喃自语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还没发现的秘密。”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声音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刺耳。
祁夏和池念对视一眼,迅速起身冲向窗户。
透过窗户,他们看到后巷的地面上躺着一具浑身焦黑的尸体,尸体周围散落着一些物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两人顾不上多想,急忙朝着后巷跑去。
潮湿的地面有些打滑,祁夏差点摔倒,但她很快稳住身形,继续向前冲去。
当他们赶到尸体旁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寒而栗。
死者的皮肤己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手指深深嵌进掌心,仿佛在临死前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祁夏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蹲下身,试图掰开死者的手指。
在她的努力下,死者的手指终于微微松开,露出半张纸条。
纸条上用鲜血画着扭曲的荆棘图案,与祁夏梦境中的祭坛纹路完全吻合。
祁夏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抬起头,与池念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
就在这时,苏蔓举着油灯匆匆赶来。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映照着苏蔓苍白的脸。
祁夏注意到,苏蔓扫过尸体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某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祁夏心中警铃大作,她开始怀疑苏蔓与这起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是怎么回事?”
苏蔓的声音平淡得有些异常。
池念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她:“我们也不知道,刚刚听到声音就赶过来了。”
苏蔓将油灯放在地上,弯腰查看尸体,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刻意,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祁夏默默地观察着苏蔓的一举一动,突然,她发现苏蔓的袖口沾着一些黑色的灰烬。
“苏蔓,你的袖口……”祁夏话还没说完,苏蔓就迅速将袖口塞进了衣袖里。
“没什么,可能是刚刚在旅馆里不小心沾上的。”
苏蔓的回答有些仓促,眼神也开始闪烁。
此时,后巷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浓雾不知何时弥漫了过来,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远处,钟楼的钟声幽幽传来,在雾中回荡,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祁夏和池念意识到,他们似乎己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而雾隐镇隐藏的秘密,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过程中,祁夏和池念再次仔细查看了尸体周围的环境。
他们发现,尸体不远处的墙上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用某种尖锐的物体刻上去的。
这些符号与他们之前在镇口石碑、祭坛以及死者纸条上看到的图案似乎有着某种关联。
“这些符号一定代表着什么。”
池念拿出相机,将墙上的符号拍了下来。
祁夏点点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为那些无辜的死者讨回公道,也为了揭开母亲与雾隐镇之间神秘的联系。
夜色如墨,祁夏盯着死者掌心那团扭曲的荆棘图案,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寒意。
苏蔓转身时,油灯的光晕在她侧脸投下蛛网般的阴影,祁夏下意识将背包往身前拽了拽——那里藏着与死者伤口形状相似的怀表,此刻正透过布料传来诡异的温热。
“治安队明早就到。”
池念将相机塞回包里,金属机身撞在笔记本上发出闷响,“那些红点连成的星图......你说会不会和祭坛大火有关?”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祁夏还没来得及回答,远处的钟楼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轰鸣,震得墙根的青苔簌簌掉落。
回到旅馆时,祁夏在楼梯转角瞥见苏蔓的背影。
老板娘枯瘦的手指捏着封信笺,昏黄的壁灯下,信纸上的字迹洇开深色水渍,像是未干的血迹。
祁夏屏住呼吸,却只听清断断续续的半句:“......荆棘觉醒,该做个了断了。”
次日清晨,薄雾裹挟着腐叶的腥气涌进窗口。
祁夏被池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对方举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图书馆后巷发现的,有人用指甲在木板上刻了这个。”
祁夏凑近一看,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图案正是那道如影随形的血色荆棘,下方还刻着三个模糊的字——“荆棘林”。
当她们踩着露水赶到镇郊,整片树林笼罩在猩红的雾霭中。
腐烂的落叶下,半截石碑的青苔被刮蹭干净,露出上面斑驳的刻痕:“擅入者,永困梦中”。
祁夏的吊坠突然剧烈发烫,她弯腰触碰石碑的瞬间,无数画面如尖刺般扎进脑海——祭坛上的母亲脖颈缠绕荆棘,黑袍巫师的银刃寒光闪烁,而在人群后方,苏蔓正戴着荆棘冠冕,对着她露出森然的笑。
“祁夏!”
池念的惊呼将她拉回现实。
密林深处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潮湿的腐叶间,一串新鲜的血脚印蜿蜒向浓雾深处,每个脚印里都嵌着细小的荆棘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