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连环车祸现场。
陆沉的警车在积水中划出一道暗痕，红蓝警灯在雨幕里晕染成紫。
对讲机里调度员的声音断断续续：“……第七辆卡车打滑，后车追尾，有驾驶员被困……”他甩上车门时，泥水溅在裤脚。
警戒线外，急救人员正用液压钳撬开变形的车门。
“陆队！”
实习警员小跑过来，脸色发青，“最末那辆冷链车…您得亲自看看。”
车厢里弥漫着刺鼻的氨水味。
本该装载海鲜的货舱内，横陈着一具女尸—— 她躺在干燥的泡沫箱上，皮肤却呈现溺亡者的惨白。
陆沉戴上手套，指尖在尸体颈部停顿。
没有水渍，但尸斑呈溺水特征。
他掰开死者紧握的右手，一枚彩绘玻璃碎片刺入掌心，折射出霓虹灯似的血光。
“死者林小曼，28岁，市电视台《夜线》主持人。”
陈默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背景音是键盘敲击声，“家属报案失踪是…36小时前。”
“查她最后出现地点。”
陆沉用镊子夹起玻璃片，“还有这个的出处。”
法医苏芮蹲到尸体左侧，手术刀划开死者肿胀的腹腔。
“肺积水超过2000ml…”她突然皱眉，“但气管里没有溺液残留。”
冷藏车顶的冰水滴在陆沉后颈。
他抬头，看见通风管边缘——一道新鲜的抓痕，像是有人从内部疯狂攀爬过。
“监控显示这辆车本该去码头。”
陈默调出GPS记录，“但在高架桥下消失了17分钟。”
陆沉划动平板，画面定格在某个模糊的桥洞阴影里。
车厢后门诡异地晃动，仿佛有东西正要破门而出。
苏芮的镊子从死者鼻腔夹出半片透明薄膜：“人造鳃组织…军方淘汰的实验产品。”
她忽然压低声音，“陆队，她角膜上有东西。”
特殊光谱仪下，死者眼球浮现出“7:30”的数字水印，边缘带着电视台台标的锯齿。
“这是首播倒计时。”
陈默倒吸冷气，“《夜线》今晚七点半的专题是…十五年前‘蓝港沉尸案’重启调查。”
陆沉手机突然震动。
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他站在某间教堂彩窗下，怀里抱着浑身湿透的林小曼。
拍摄日期显示：三天前。
可他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查这个号码！”
陆沉攥紧手机。
解剖台方向传来苏芮的惊呼—— 林小曼的尸体内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成淡蓝色液体，像被无形的手挤压。
防腐剂气味中混入一丝檀香，陆沉太阳穴突跳，记忆碎片闪回： 黑暗的仓库、铁锈味的锁链、谁在说“第七个才能填满那条河”…“陆队！”
陈默的声音变了调，“死者的公寓监控…您最好看看这个。”
屏幕里，林小曼临出门前对着镜子涂抹口红，突然转头看向摄像头微笑。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口型分明是：“救救我，陆警官。”
而监控时间戳显示：就在十分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