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的向阳花

林晚星在刺骨的寒意里睁开眼时，鼻腔里还残留着丧尸腐臭与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眼前不是避难所漏风的铁皮屋顶，而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墙上贴着她十七岁时最喜欢的乐队海报，

钟亮着“2075年6月15日 06:30”——距离那场席卷全球的“赤雾病毒”爆发，

还有整整三个月。她猛地坐起身，

指尖抚过自己温热的脖颈——那里没有丧尸撕咬的狰狞伤疤，

也没有为了保命而植入的机械义肢。掀开被子，双腿完好无损，

不是那个在末世第五年在雪地里被冻掉半条腿后靠捡垃圾苟活的残废。“晚星？醒了就快点，

今天要去学校领高考成绩单！”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带着点催促，却鲜活得让她鼻尖发酸。

末世十年，她早就忘了妈妈的声音是什么样的。最后一次见妈妈，是病毒爆发第三天，

妈妈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她手里，转身挡在她和丧尸之间，喉咙被撕开时，

眼里还带着对她“活下去”的期盼。林晚星跌跌撞撞地跑到镜子前，镜中的女孩脸色苍白，

眼神却亮得惊人，十七岁的年纪，皮肤饱满，眼里没有末世十年磨出来的麻木和狠戾。

她抬手掐了自己一把，清晰的痛感传来——不是梦，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一切悲剧开始之前。“妈！”她冲出房间，紧紧抱住正在煎蛋的母亲，眼泪汹涌而出。

张岚被女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你这孩子，发什么疯？

快松开，鸡蛋要糊了！”林晚星却抱得更紧，哽咽着说：“妈，我好想你。

”她必须抓住这一次机会，不仅要活下去，

还要带着爸妈、带着那个上辈子为了救她而死的人，一起活下去。

脑海里浮现出陆昭的脸——那个总是穿着白衬衫、笑容干净的少年，末世爆发时，

他明明可以跟着家人撤离，却折返回来找她，最后被丧尸围堵在教学楼的天台，

为了让她跳下去成功逃生，自己用消防斧砍断了最后一根安全绳。她永远记得，

陆昭最后喊她的名字时，声音里带着哭腔，却还在说：“林晚星，别回头，好好活。

”上辈子她苟活下来，却活成了行尸走肉，直到最后被自己救过的人背叛，

推下高楼喂了丧尸，她才明白，陆昭用命换给她的“好好活”，她根本没做到。“想什么呢？

快吃早饭！”张岚把煎蛋放在她碗里，“对了，陆昭刚才打电话来，说在小区门口等你，

一起去学校。”林晚星的心猛地一跳，筷子差点掉在桌上。陆昭，他还活着，就在楼下等她。

她胡乱扒了两口饭，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连妈妈的叮嘱都没听完。小区门口，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靠在梧桐树上，晨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看见她跑过来，陆昭眼睛一亮，笑着挥了挥手：“晚星，这里！”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笑容，

干净、温暖，像末世里唯一的光。林晚星鼻子一酸，快步走过去，没等他说话，

就伸手抱住了他。陆昭僵在原地，耳朵瞬间红透，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晚、晚星？

你怎么了？是不是没考好？”林晚星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陆昭，我没事，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明明才一个月没见，

可对她来说，却隔着整整十年的生死。陆昭以为她是高考紧张，拍了拍她的背，

声音温柔：“别怕，不管考成什么样，我都陪你。”林晚星抬起头，抹了抹眼泪，

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认真地说：“陆昭，接下来三个月，你要听我的，不管我说什么，

都不要质疑，好吗？”陆昭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他从来都对林晚星言听计从，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林晚星握紧了他的手，

掌心温热的触感让她无比安心。赤雾病毒会在三个月后，也就是9月15日，

通过一场异常的红色大雾扩散，最初只是轻微的发热咳嗽，人们以为是普通流感，

直到第一批感染者变成失去理智、只知撕咬的丧尸，政府才发布紧急预警，可那时已经晚了。

上辈子她和陆昭都是在学校被病毒困住，错过了最佳撤离时间。这一次，她要提前准备，

囤积物资，找到安全的避难所，还要说服陆昭和爸妈相信她的话——虽然这很难，

但她必须做到。领完成绩单，林晚星的分数同样能考上她上辈子就读的医科大学，

可她根本没心思高兴，拉着陆昭就往超市跑。“晚星，你买这么多压缩饼干干嘛？

”陆昭看着购物车里堆成山的食品，一脸疑惑，“还有矿泉水，我们家楼下超市就有，

不用买这么多吧？”林晚星一边往车里塞罐头，一边说：“越多越好，保质期越长越好。

对了，你家里有地下室吗？或者有没有偏僻一点的房子？”陆昭更懵了：“我家有个储藏室，

在负一楼，怎么了？”“太好了！”林晚星眼睛一亮，“陆昭，你听我说，三个月后，

会有一场很严重的病毒爆发，会死人，还会……变成怪物，我们必须提前准备物资，

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她尽量说得委婉，怕直接说“丧尸”会吓到他，

也怕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果然，陆昭皱起眉头：“晚星，你是不是最近看太多末日小说了？

哪有什么病毒爆发？”林晚星急了，抓住他的手腕：“我没骗你！是真的，我亲眼见过！

那些人会失去理智，咬人，被咬伤的人也会变成那样，政府根本控制不住！

”她的眼神太认真，太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恐惧，陆昭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软。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她：“好，我信你。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林晚星松了口气，拉着他继续购物：“买吃的、喝的、药品，尤其是抗生素和外伤药，

还有手电筒、电池、打火机、蜡烛，越多越好。对了，还要买武器，比如消防斧、砍刀，

还有防刺服。”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晚星把自己攒的压岁钱、零花钱全部拿了出来，

还以“创业”为由，说服爸妈拿出了家里的存款。陆昭也把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甚至跟爸妈说要“搞投资”，骗来了一笔钱。他们几乎跑遍了市里所有的超市和批发市场，

压缩饼干、罐头、矿泉水堆满了陆昭家的储藏室。

林晚星还网购了大量的药品、消毒水、防护服，甚至托人买了两把消防斧和几瓶汽油，

偷偷藏在储藏室的角落。张岚看着女儿每天早出晚归，买回来的东西堆得家里到处都是，

忍不住担心：“晚星，你到底在搞什么？这些东西能当饭吃吗？”林晚星拉着妈妈的手，

认真地说：“妈，相信我，三个月后会有危险，这些东西能救命。你和爸也别上班了，

辞职吧，我们一家人待在一起。”张岚和林建国对视一眼，都觉得女儿是高考压力太大，

有点不正常。但耐不住林晚星软磨硬泡，加上陆昭爸妈也觉得孩子们最近不对劲，

两家人干脆坐在一起商量。陆昭的爸爸陆明是退伍军人，心思缜密，

听林晚星条理清晰地说出病毒爆发的时间、症状，以及后续的灾难发展，虽然觉得离谱，

但看着两个孩子认真的样子，还是皱着眉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小心点总没错。

我明天就去辞职，把储藏室加固一下，再买点防身的东西。”林建国也点点头：“我也辞职，

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听晚星的安排。”有了父母的支持，林晚星更有底气了。

她让陆明帮忙加固储藏室，把通风口换成细密的铁丝网，门换成加厚的钢板，

还在储藏室里隔出一个小房间，用来存放药品和武器。她还每天拉着陆昭锻炼身体，

跑步、练体能，教他怎么用消防斧，怎么包扎伤口。陆昭学得很认真，

虽然他还是不太相信末日会来，但只要是林晚星让他做的，他都愿意。日子一天天过去，

离9月15日越来越近，林晚星的心也越来越紧张。她每天关注新闻，果然，在9月初，

开始有零星的报道说“不明原因流感爆发”，但政府很快就压了下去，说是普通流感，

让大家不要恐慌。上辈子也是这样，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直到灾难真正降临，才追悔莫及。

9月14日晚上，林晚星睡不着，拉着陆昭坐在储藏室里，看着堆得满满的物资，

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陆昭，如果明天真的像我说的那样，你怕不怕？”林晚星问他。

陆昭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林晚星看着他，

眼眶一热，靠在他肩膀上：“陆昭，上辈子我欠你的，这辈子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陆昭没听懂她的话，只以为她是害怕，轻轻拍着她的背：“傻瓜，应该是我保护你。

”第二天早上，林晚星是被窗外的红光惊醒的。她猛地坐起身，跑到窗边，

只见天空被一层诡异的红色大雾笼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气味。赤雾，来了。

“妈！爸！陆昭！”林晚星大喊着，抓起早就准备好的口罩和防护服，“快穿防护服，

戴口罩，别呼吸外面的空气！”一家人动作迅速，很快就穿好了防护服，戴上了N95口罩。

陆昭也带着爸妈跑了过来，两家人汇合在储藏室里，锁上了厚厚的钢板门。

透过门上的观察孔，他们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有人走出家门，疑惑地看着红色的大雾，

有的人已经开始咳嗽、打喷嚏，脸色变得苍白。“晚星，这雾……”张岚声音发抖。

林晚星点头，声音沉重：“赤雾病毒，来了。”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