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个雨夜,我永远记得。
超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来,我撑着一把破旧的伞去买泡面。
拐角处,垃圾桶旁蜷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雨水混着血水在他身下汇成淡红色的溪流。
"喂!
你还好吗?
"我蹲下身,颤抖着拨开他被雨水打湿的刘海。
那是一张令人心悸的脸——苍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即使紧闭双眼,也掩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微微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救...我..."他气若游丝地说完,又昏了过去。
我从小被奶奶捡来养大,最看不得别人受苦。
当下心一横,叫了辆出租车把他拖回了家"小禾啊,你这是..."奶奶看到浑身是血的男人,吓得手里的针线都掉了。
"奶奶,他受伤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我咬着嘴唇,翻出家里所剩不多的积蓄。
那晚,我几乎花光了三个月的打工钱。
医生说他除了外伤,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
三天后,他醒了。
"我叫傅历行。
"他靠在床头,声音低沉悦耳,"谢谢你救了我。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那一刻,我的心跳漏了半拍。
"温禾。
"我递给他一杯温水,"你怎么受伤的?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遇到抢劫,反抗时被打伤了。
"我没有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我从不提起被父母遗弃的童年。
养伤期间,傅历行出奇地安静乖巧。
他会帮我整理房间,甚至学会了做饭。
奶奶常说:"小历这孩子真不错,知道感恩。
"一个月后,他的伤好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想留下来。
"某天晚饭后,他突然说:"我可以帮你分担家务,还可以...陪着你。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
白天我去便利店打工,他就在家打扫、做饭。
晚上他说找了份送外卖的工作,常常第二天清晨才回来。
"太辛苦了。
"我摸着他眼下的青黑心疼地说。
他把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为了你,值得。
"傅历行的温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包裹。
他会记住我所有的喜好,在我下班时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会在我感冒时整夜不睡,用酒精给我擦身降温;会在雷雨夜捂住我的耳朵,轻声说"别怕,我在"。
渐渐地,我习惯了有他的生活。
我们租了间小公寓,虽然简陋,却因为他的存在而温馨无比。
每天回家,迎接我的总是他灿烂的笑容和一声声亲昵的"小禾"。
首到他生日那天,命运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特意请了半天假,买了蛋糕和小礼物,想给他一个惊喜。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在打电话。
"傅大少,这个赌约玩够了吗?
当时你演的太好了,温禾还是不是的还不知道,你要不要告诉她?
"我僵在原地,手中的蛋糕盒差点掉落。
"切,她那个只会打小工的垃圾怎么会配得上我呢?
我只是玩玩而己啦。
"傅历行的声音充满轻蔑,"她就不配知道了,今晚畅玩会所见。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颤抖的手指,装作刚回家的样子推开门。
"历行,我回来了!
"他迅速挂断电话,脸上又挂起那副我熟悉的温柔笑容,"小禾,今天怎么这么早?
""想给你过生日呀。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把蛋糕放在桌上,"快许愿吧。
"他闭上眼睛的刹那,我死死盯着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试图找出虚伪的痕迹。
但当他睁开眼,那目光依然深情得让我心碎。
"许了什么愿?
"我轻声问。
他凑过来,和我对视,"永远和小禾在一起。
"多么讽刺的谎言。
晚上,他照例说要去送外卖。
我微笑着送他出门,然后迅速换了衣服跟上去。
出租车停在"畅玩会所"门口——这是城里最顶级的私人俱乐部,据说入会费就要七位数。
我看到门口的保安对傅历行鞠躬,恭敬地喊:"傅总。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
透过VIP包厢的玻璃门,我看到完全陌生的傅历行——剪裁精良的西装,锃亮的皮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周围环绕着衣着暴露的模特。
"傅大少,那个蠢女人不会真以为你一首在送外卖吧?
"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嬉笑着,"三年的赌约到了,你还不准备告诉她,是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傅历行晃着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种货色的女人,我堂堂傅氏集团三公子,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邋遢的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残忍的光,"但也是时候告诉她了,我挺期待到时候我和她说分手,她会不会跪下来求我。
""那咱们赌200万?
"另一个男人插嘴。
"行啊,"傅历行轻蔑地笑,"我赌她会跪下来舔我的鞋。
"玻璃门外,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年朝夕相处,原来只是一场富家公子的恶作剧。
那些温柔体贴,那些海誓山盟,全都标着价码——200万。
我掏出手机,录下了包厢里的一切。
包括傅历行接下来详细描述如何假装穷小子接近我,如何精心设计每个"偶遇"和"感动瞬间",以及他们给我下的赌注。
转身离开时,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但我知道,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傅历行以为我只是个可以随意玩弄的便利店店员,但他错了。
奶奶从小就教我:被人打了左脸,不一定要把右脸也凑上去——有时候,狠狠回击才是最好的回应。
我擦干眼泪,拨通了一个号码,说:“奶奶过几天我就要回苏家了,并且我也打算和傅历行分手。”
那晚奶奶没有问我分手原因,可能是早就察觉到了傅历行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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