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倚靠着月轮,银辉漫过他流云般的衣袂,慵懒得似要与周遭星辉相融。
他望着不远处星神垂眸排布星轨,指尖划过处,星辰便循着定数落入天幕,万万年如一日的规整。
“实在无趣得紧。”
他轻启朱唇,声音漫着星子般的凉意,“这天地间的景致看了万万年,早瞧腻了。
何时才能去那浊域走一遭?”
星神闻言,指尖的星辰微顿,嘴角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如星辉拂过星河:“便是再等万万年,那浊域也未必进的去。”
月神轻叹了口气,肩头微垮,连周身的月光都染上几分怅然。
星神己将星辰排布妥当,转身道:“别再愁眉不展了。
前日从花神那里讨了几瓶新酿的花蜜,要不要尝尝?”
话音未落,他刚迈出一步,天际尽头忽有一束赤红流光破云而起,如燃尽的星火骤然炸开,瞬间映亮了半片苍穹。
与此同时,星神身后的星盘猛地震颤,原本规整的星轨竟泛起细碎的涟漪,似被那红光惊扰了定数。
“是浊域!”
月神眼中瞬间迸出亮色,先前的慵懒一扫而空,“那里竟出了位神尊!
我去瞧瞧!”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己化作一道银弧,循着红光消失在星幕深处。
“还是这般急性子。”
星神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却很快落回那抹尚未消散的红光上,眸色渐深。
他指尖轻捻,星盘上的涟漪仍在微漾。
“往后这天地,怕是要起风云了。”
他轻声道,语气里藏着几分莫测,“且先静观其变吧。”
启神殿内,玉柱承天,流光绕梁,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浊气,似是新燃的神辉尚未散尽。
月神步入殿中,目光扫过空寂的主位,眉峰微挑。
“竟不在?”
他指尖拂过案上余温,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浊气未散,想来是刚离开不久。”
话音未落,一道沉稳的身影己凭空立于殿中,周身萦绕着规整如仪的清光——正是秩序神。
他目光落在月神身上,语气不辨喜怒:“月神不好生守着你的月栖星台,来这启神殿做什么?”
月神轻笑一声,指尖转着一缕月光,漫不经心道:“星神在星台守着呢,我来瞧瞧那位从浊域出来的神明。
说起来,这位可是通过你设置的‘万世造福’,那规则变态得很。
自我降世以来,万万年过去,浊域从未出过神明,我自然好奇,想来交个朋友。
若不是清浊二气相互排斥,未经许可不得擅入,我倒真想去浊域好好玩上一番。”
秩序神眉峰微蹙,语气添了几分冷意:“月神的意思,是嫌清域待着不自在,想去浊域?
那不妨现在就辞去月神之位,剥离这身清气,去你想去的浊域便是。”
月神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嘴上却仍带调侃:“我可没这么说。”
心里却暗自腹诽:这家伙明摆着给我下套,说得轻巧,剥离清气不亚于剥离神魂、抽筋剔骨,哪有这么容易。
秩序神沉声道:“还不快回去?”
月神摊了摊手,故作顺从:“是是是,我这就回去。”
转身时,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才不听这家伙的。
他心里己有了计较:这附近只有星川一处可去,定要在那里找到那位新神。
念头落定,身影己化作一道银芒,悄无声息地掠出了启神殿。
尘世种种,如朝般漫过眼前。
曾几何时,为某些人与事倾尽热忱,却终究未能撼动命运半分,如今回望,那些执念与羁绊,不过是风过便散的粒粒尘埃。
万千世界悬于苍穹,也不过是点点星火在幽暗里明灭,文明更迭,纵历尽百代兴衰,亦如朝生暮死的浮游,翅尖轻振便己是轮回。
原来所谓浩瀚,从不是刻意描绘的壮阔—不过是被遗忘,被忽视的尘埃,在无人问津处悄悄堆砌出天地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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