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人踏过的雪境迎来了它的第一个生人。
风雪呜咽扼断了他的喉咙,像是老旧的风箱,嘶哑地唱着破碎的悲歌。
他倒在雪白的棉花上,想起爹娘最后送他的一碗温暖的烫粥和阿姐偷偷给他的一株金钗。
绝望的人慢慢挪动着,首到一只雪狐的出现。
雪白的毛发,微微上挑的眼睛,那粉红的鼻子嗅了嗅眼前人,然后慵懒地将爪子放在这个小孩的身上。
魅,这是他昏死之前想到的字眼。
“鹤归,鹤归,何日归。”
繁荣的街市上,姑娘登台表演,将那独守空闺的女子演绎地入目三分。
台下的莽夫不懂小女子的柔情,偏爱一波三折的传奇,闹哄哄地吵着换台戏看。
那说书的着急忙慌地跑上台来,一拍惊堂木,再诉惊奇案。
“各位客官稍安勿躁,今儿个我来给老爷们讲讲那前朝旧事。”
“谢家公子谢皈安,仪表堂堂,貌比潘安,但此子不恋红尘,一心向道,于大顺七年得道飞升。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谢家自此可谓如日中天,节节高升。”
说书人看了看台下的客人,当是稳住了局势,便松了口气,继续讲着。
……“成化九年,渡厄仙人一举剿灭叛贼老巢,却遭好友柳澄溪暗算,血剑入心,以身葬道。
仙人一生前前后后不过三西十年,却是赤胆忠心,高风亮节,据说他死后葬于大青山,但至今仍未有人找到那名声赫赫的渡厄仙人。”
说书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一剧终了,台下稀稀拉拉响起了掌声。
“传说那谢皈安的墓里头可有好多好东西。”
“那可有命拿咯,天下谁人不想这奇珍异宝,可天下又有谁真正做到。”
“谢皈安死前不敢信任何一人,谁也不知道这墓到底在哪座山头。”
三三两两的碎语肆意揣测着己死多年仙人的孤坟。
故事的主人公坐在台下,觉得这书文讲得索然无味,还不如那姑娘唱的那小曲。
他打了个哈切,起身离开。
“客官,您还没付茶钱。”
店里眼尖的小二叫住了他,风微微吹过,掀起了客人帘上一角,他晃了晃神,再看,那人竟没了身影。
外头太阳毒辣,谢皈安躲进了一艘小船,船上的一位姑娘弹着小曲,撑船的纤夫唱着号子,他就在这般悠然地睡去。
再醒时,外头己下起了小雨,像碎玉打在船上。
船上的纤夫和歌女不知什么时候离去,只剩谢皈安一人。
他向船身看了眼,墨绿色的湖水堪堪达到一半。
谢皈安站起身来,虚虚往前一抓,竟真让他抓着了什么东西,似是一狐狸,发出一声媚叫。
谢皈安没松手,那狐狸挣扎得厉害,他有些抓不住,最终还是让它逃了。
它一下子跳进水里,没了声息,不过谢皈安看见了它的样貌,是只白狐。
那白狐爬上岸,仍心有余悸,它闻着香赶来,却没料到竟能遇到这人。
它脑里突泛灵光,亲了亲胸口的松石,自语:“松壑,请再等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谢皈安没把这次意外当回事,他当了这船的船夫,将船慢慢停靠,自顾自得踏上了实地。
刚开始他不知道自己是谁,醒时只有一个刻着谢皈安的玉佩扣在腰间。
他从棺材里出来,整个存放他尸体的地方寒冷刺骨,而出洞口时却是春暖花开,洞前的石头上也不知积了几年的厚灰。
如今想来,他己在世间三余年,过着闲云野鹤的悠闲日子。
他回了当铺,那是他的家,谢皈安擦了擦柜台的物什,门口的铃铛响起。
竹闲铺迎来了这月第一个真正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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