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撕掉休书

收银机旁的验票机上，七个数字像血一样红。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替同事顶夜班时，那个醉汉随手扔在柜台上的十块钱。

"五百万......"张伟突然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我就知道你是福星！"他的手掌贴着她后腰的胎记，那里有一块硬币大小的蝴蝶形淤青，是上周他喝醉时掐的。

林晓浑身发冷。

领奖是在三天后。

回程的盘山公路上，张伟把车停在观景台。

"晓晓，我们拍张合照吧。

"他举着手机往悬崖边退，背后的云海翻涌如墨。

林晓摸着包里烫金的存单，忽然看见他鞋跟上沾着的新泥——和昨天弟弟鞋底的一模一样。

"姐！"记忆里弟弟举着啤酒瓶砸向她的膝盖，"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把密码告诉我！"婆婆攥着存折冷笑，小姑子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在翻她的病历本。

手机拍照的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张伟的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呼啸的风灌进鼻腔时，林晓终于看清丈夫眼里的贪婪。

那张总是温柔笑着的脸扭曲成恶鬼模样，悬崖边的野蔷薇划过手腕，她最后听见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叮——"收银机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林晓猛地睁开眼，验票机的红光正在闪烁。

张伟举着彩票的手就在眼前，腕表显示的时间是2023年4月15日——她死去的前三天。

"晓晓？"张伟疑惑地凑近，"怎么哭了？"玻璃柜台映出她苍白的脸，后腰的胎记还在隐隐作痛。

林晓慢慢擦掉眼泪，在张伟伸手抱她之前抓起柜台下的裁纸刀。

"这张彩票，"她把刀刃抵在脆弱的纸片上，"是我一个人的。

"刀锋割破空气的声音让张伟僵在原地。

林晓看着这个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此刻他瞳孔收缩的样子和推她下山崖时一模一样。

"你疯了？"张伟勉强笑着去夺刀，"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离婚吧。

"这三个字让便利店陷入死寂。

林晓把彩票按在胸口，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货架。

货架最上层摆着张伟最爱喝的可乐，易拉罐上映出她支离破碎的笑。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弟弟的来电显示跳出来。

林晓按下免提，少年变声期的公鸭嗓带着令人作呕的亲昵："姐，妈说老房子要翻新......""要多少？"她盯着张伟抽搐的眼角。

"二十万！我就知道姐最疼我！"玻璃门被推开，穿校服的女学生要买关东煮。

林晓突然笑起来，在张伟惊恐的目光中，她将彩票举到验票机前。

机械女声报出"特等奖"的瞬间，她当着小女孩的面把彩票撕成了碎片。

"现在没有了。

"彩色纸屑落在关东煮的热气里，像一场荒诞的雪。

---玻璃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晓蹲在便利店后巷清点酒瓶押金。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混杂着廉价皮鞋开胶的啪嗒声——是张伟。

"晓晓，我们谈谈。

"他声音裹着蜂蜜般的温存，仿佛昨晚举着菜刀砍门锁的人不是他。

林晓摸着围裙口袋里的录音笔，金属外壳已经被焐得发热。

三天前撕毁彩票时，她故意让包里的录音笔露出一角。

此刻张伟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带着烟酒混杂的酸腐味："昨天是我太冲动，但你也不能......""不能什么？"林晓转身时碰倒啤酒箱，玻璃瓶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垃圾桶上的乌鸦。

她盯着张伟西装第三颗纽扣，那是他们结婚时买的打折款，"不能揭穿你们在彩票背面写转让协议的把戏？"张伟的脸在阴影里抽搐。

昨夜他醉酒后翻找碎纸机的癫狂模样，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林晓手机加密相册里。

"你喝多了说梦话。

"林晓把录音笔又推进口袋半寸，"说婆婆早就联系好地下钱庄，说弟弟负责打断我的腿，说小姑子联系了精神病院。

"她突然笑起来，"对了，你说等我死了要在墓碑上刻'最佳跳板'四个字。

"暗红色的霓虹灯牌在张伟脸上投下血痕，他猛地掐住林晓的脖子往墙上撞。

后腰胎记撞在消防栓上，剧烈的疼痛却让林晓瞳孔发亮——这正是她要的。

"你以为撕了彩票就赢了？"张伟从牙缝里挤出笑声，"兑奖期限三十天，我每天撕你一块皮......"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林晓在窒息中艰难地勾起嘴角，这个特意设置的闹铃救了她的命。

张伟像被烫到似的松手，看着跌坐在地的妻子剧烈咳嗽，白色围裙上还沾着关东煮的酱汁。

"明天家庭聚会。

"他整理着歪斜的领带，"妈说要讨论老房子的事。

"林晓摸着脖子上的淤痕，感受着录音笔轻微的震动——这是她花三百块买的二手货，带实时云端备份功能。

方才张伟癫狂的喘息，连同三年来每个深夜的咒骂，正在通过便利店wifi化作数据洪流。

"我会准时到。

"她捡起散落的啤酒瓶盖，有个被踩扁的盖子上印着"再来一箱"。

这让她想起前世葬礼上，弟弟就是用这个牌子的啤酒浇在她墓碑上。

次日清晨，林晓对着更衣室镜子贴创可贴时，发现验票机插头不知被谁拔了。

监控显示器黑着屏，店长骂骂咧咧地说总闸跳了。

她摸着包里正在充电的录音笔，突然注意到货架上的口香糖少了两盒——是张伟常吃的蓝莓味。

公交车上，林晓把头发拨到左侧。

微型摄像头伪装成樱桃发卡，正对着车厢前排穿灰色夹克的男人。

那人从三天前就开始跟踪她，右手虎口有暗红色的烫伤疤痕，和前世在悬崖边捡到她病历本的男人一模一样。

---消毒水混着樟脑丸的气味扑面而来，林晓站在老宅玄关处换鞋。

鞋柜第三层放着张伟的钓鱼包，防水层鼓起的形状不太自然。

她借着系鞋带的动作摸过去，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是把瑞士军刀。

"姐！"弟弟林浩从客厅窜出来，卫衣兜帽里还沾着墙灰。

他亲热地揽住林晓肩膀，力道大得要把她锁骨捏碎，"妈在厨房给你熬了当归鸡汤。

"林晓垂眼看向他运动鞋，鞋帮沾着深褐色泥点。

这让她想起重生前被囚禁在郊区仓库时，每天从气窗看到的芦苇荡。

厨房蒸汽氤氲，婆婆正往汤里撒白色粉末。

见到林晓，瓷勺"当啷"一声掉进锅里："晓晓来尝尝咸淡。

"浑浊的汤水在青花瓷碗里打转，林晓瞥见料理台下用胶带固定的黑色装置——是车载记录仪。

"妈还记得我紫外线过敏吧？"她突然掀开窗帘，正午阳光如金箭刺入厨房。

婆婆慌忙后退撞翻调料架，孜然粉在光束中疯狂起舞。

林晓趁机将汤碗倒进洗碗池，当归混着不知名药物黏在滤网上，像一团溃烂的伤口。

客厅电视正在播放彩票纠纷新闻。

张伟挨着小姑子坐在沙发上，两人膝盖间夹着个文件袋。

林晓认出那是自己床头柜里的病历本，封面上还粘着便利店便签纸。

"都到齐了？"公公敲了敲烟灰缸，玻璃裂纹里卡着半截女士香烟。

林晓记得这是三周年纪念日那天，张伟把烟头按在她手背时留下的。

林浩突然踹翻茶几："装什么装！监控显示你兑了临时凭证！"可乐罐滚到林晓脚边，拉环位置赫然刻着"WD-40"——和悬崖护栏上锈蚀的锁扣字样相同。

七双眼睛在寂静中发亮，像一群围猎的豺狗。

林晓慢条斯理地打开帆布包，掏出一沓文件："这是老房土地证，市价至少两百万。

"吞咽口水的声响此起彼伏。

婆婆染黑的发根渗出冷汗，在领口洇出灰斑。

林晓把文件往林浩方向推了推："想要吗？"少年扑过来的瞬间，她突然抽回文件。

惯性让林浩撞翻博古架，青瓷花瓶碎成利刃。

在众人惊叫中，林晓按下手机播放键。

"......每天撕你一块皮......"张伟阴冷的声音从蓝牙音箱炸开。

小姑子美甲劈裂在真皮沙发上，公公的助听器发出尖锐鸣叫。

"精彩的在后面。

"林晓撩起后腰衣物，蝴蝶胎记上粘着创可贴造型的微型摄像头，"需要我播放三天前的家暴录像吗？还是你们想看看弟弟昨天在工地埋什么的4K视频？"张伟突然暴起，瑞士军刀擦过林晓耳际扎进电视屏幕。

新闻主播的脸在裂纹中扭曲，正说到"中奖者需持完整纸质票兑奖"。

林晓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早把军刀替换成未开刃的模型，真正的凶器此刻正在警局物证科。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林晓对着玄关镜调整樱桃发卡。

镜面倒映出马路对面灰色夹克的身影，那人虎口的疤痕在点火时一闪而过。

烟头划出的抛物线，和前世坠崖时看到的流星轨迹完美重合。

---暴雨冲刷着便利店霓虹灯牌，"全天营业"的"营"字忽明忽暗。

林晓数着收银机里的零钱，硬币上的水渍怎么也擦不干——三小时前，张伟被取保候审了。

监控屏幕突然闪过雪花点，第四排货架的麦片盒齐刷刷倒下。

林晓握紧防狼喷雾转身，却撞进一片带着松木香的黑暗里。

"小心。

"男人低沉的嗓音混着雨水的潮气。

林晓抬眸看见灰色夹克袖口的磨损边，虎口疤痕在扶她时一闪而过。

他胸前的记者证被水晕染，"江城晚报 陆沉"几个字洇成了诡异的形状。

"买烟。

"陆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节有新鲜的擦伤。

林晓注意到他运动鞋侧面的红褐色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