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喝酒？”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握着啤酒罐的手顿了顿，回头便撞进江涛的视线里——这个陪我混过十年光阴的挚友，此刻眉头拧得比酒吧里的霓虹灯还紧。
“不然呢？”
我仰头灌下一口冰啤酒，泡沫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却压不住那股闷火，“不喝酒，难道去跳洱海？”
江涛没接话，只是盯着我，眼神沉得像苍山的夜。
几秒的沉默在喧闹的酒吧里格外漫长，他才开口，声音比大理的冬天还冷：“我要走了，离开大理。”
“哐当”一声，我手里的啤酒罐磕在桌沿，溅出几滴酒。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空了一块，我只能又灌一口酒来填，含糊地问：“为什么？
这里待着不好吗？”
“不好。”
江涛的话斩钉截铁，“我不想一辈子困在大理的风里，每天重复着看苍山、绕洱海的日子。
我要去北京，有家互联网公司让我做分公司经理，我想拼一把，以后开自己的公司。”
我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想从里面找出半分玩笑的痕迹，可他眼里的光太亮了——那是我在大理混了西年，从未在他眼里见过的光。
我们俩大学毕业后就扎在大理，他在房地产公司做着朝九晚五的白领，我在旅游公司跑市场，说不上一事无成，却也只是“活着”而己。
“挺好的，”我捏着冰凉的啤酒罐，指尖泛白，“大城市机会多，未来确实可期。
怎么突然想离开了？”
江涛往前凑了凑，声音放低了些：“我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的。
可你在大理待了西年，连苏晴都没放下——你总得面对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苏晴”两个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扎进心里最软的地方。
西年了，那个毕业后说让我在大理等她、转身却出国留学再无音讯的女孩，还是能轻易搅乱我的情绪。
我强装镇定，扯了扯嘴角：“我有自己的打算。
而且我早想通了，她不会回来了。
我留在大理，不是为了什么破承诺，是真的喜欢这里的风花雪月，喜欢苍山洱海。”
江涛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只留下一句“你自己想清楚”，便转身走向酒吧门口。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里，我才敢放任自己红了眼眶。
其实我骗了他。
我留在大理，哪里是喜欢什么风花雪月？
是江涛为了陪我，在大理耗了西年；是我还抱着一丝可笑的期待，盼着苏晴某天会突然出现在洱海边。
现在江涛走了，我却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我习惯了大理的慢，习惯了用“喜欢”当借口，更习惯了逃避那个没了苏晴、没了挚友，就不知道该往哪走的自己。
手里的啤酒己经温了，我又开了一罐，冰意在嘴里炸开，却怎么也浇不灭心里的茫然。
大理的风还在吹，可有些人，终究是留不住了。
大理的夜，没了归处从失重酒吧出来，晚风裹着大理的湿气扑在脸上，却吹不散心里的闷。
街上的灯火明明灭灭，映着行人三三两两的身影，只有我一个人，脚步虚浮地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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