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球状闪电撕裂天空，冯路坦的超市瞬间化为虚无， 再睁眼时，他己身处万米高空的an-26运输机中， 跳伞指示灯正发出刺目的红光。
冯路坦最后记得的，是柜台上一片刺目的白光。
那包刚拆开的华子还散发着新鲜的烟草香气，手机屏幕里《亮剑》游戏的枪炮声与电脑上《敢死队》电影的爆炸音效交织在一起——然后一道幽蓝色的球状闪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超市中央，吞噬了所有光线和声音。
球状闪电带来的并非疼痛，而是一种绝对的、概念层面的“抹除”。
冯路坦最后的感官记忆是柜台木质表面冰凉的触感，新鲜烟草辛辣而诱人的香气，以及屏幕上光影交错、声浪混杂的虚拟战火。
然后，是那片吞噬一切的幽蓝。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时间，甚至没有“自我”这个概念。
意识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深海，瞬间冻结、碎裂、消散。
重新凝聚的过程同样粗暴。
首先是声音：一种穿透骨髓的、持续不断的巨大轰鸣，像是有一千台破旧柴油发动机在耳边同时咆哮，其间混杂着金属蒙皮不堪重负的呻吟和尖锐的气流呼啸。
然后是触觉：冰冷坚硬的金属长椅，粗糙厚重的帆布背带深深勒进肩膀和胸膛，剧烈的、毫无规律的颠簸将他像筛子里的豆子一样抛起又落下。
最后是嗅觉：一股浓烈的、混合了航空燃油、汗臭、铁锈和某种陌生硝烟味的冰冷空气，像粗糙的锉刀刮过他的气管，灌满肺叶，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刺痛。
他猛地睁开眼。
视野模糊，盈满因剧烈刺激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
他眨了眨眼，勉强看清周遭——幽暗、狭窄、充满金属质感的空间。
冰冷的空气让他牙齿打颤。
红色的警示灯规律地旋转闪烁，将舱内每一个角落都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
“菜鸟终于醒了！”
一个粗犷得像砂纸摩擦岩石的声音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还以为雇主花大价钱塞进来个吓晕过去的宝贝疙瘩呢！”
冯路坦猛地扭头，视线撞上一张脸。
一张几乎每个看过动作电影的人都认识的脸。
棱角分明如花岗岩，布满深壑的皱纹和岁月（或者说是剧本）留下的伤疤，眼神锐利得像鹰隼，此刻正带着几分审视、几分调侃盯着他。
巴尼·罗斯！
《敢死队》里的那个巴尼·罗斯！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停了一瞬，然后疯狂地擂动起来。
他下意识地扫视周围。
机舱两侧，坐着更多全副武装的壮汉。
那个顶着莫西干头、脖子上绕着厚厚一圈子弹链、正用一把匕首悠闲修着指甲的，是圣诞。
那个身材壮硕得像一头灰熊、满脸横肉、正对着一个小酒壶抿了一口的，是贡纳。
还有阴阳、比利……那些本该在银幕上燃烧经费、耍帅扮酷的角色，此刻活生生地坐在他对面，穿着实战装备，武器擦得锃亮，身上散发着久经沙场的煞气。
剧烈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冯路坦的认知。
我还在做梦？
超市里的球状闪电是幻觉？
还是说……那闪电把我送进了某个该死的电影里？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他听到自己干涩嘶哑的声音喃喃自语，几乎被引擎的轰鸣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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