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杂役院。
正午的日头毒得像烧红的烙铁，晒得人皮开肉绽。
潘帅蜷在柴堆旁，死死攥着怀里最后三块下品灵石。
那是他连续三个月熬夜劈柴、挑水、喂兽，才从管事手里抠出来的“买命钱”——劣质续命丹虽不能根治他的丹田破碎，却好歹能吊住一口气，让他多活十天半月。
“丑奴！
滚出来！”
一声粗粝的暴喝砸进耳朵，潘帅浑身一僵。
三个穿着灰色外门弟子服的身影堵在院门口，为首的三角眼青年一脚踹翻晾药的竹匾，狞笑着逼近：“你他妈吓跑了林师姐的玉面狐！
知道那灵兽多金贵吗？
把你剁了都赔不起！”
潘帅低头，脏污的头发遮住他扭曲的脸。
他知道这群人只是找个由头欺辱他——合欢宗以颜定尊，容貌丑陋者连呼吸都是错。
更何况他是个丹田破碎、寿命不足一年的废人？
“赵师兄，”潘帅哑声说，“玉面狐是自个儿受惊窜进后山的，我当时在砍柴……放屁！”
赵虎一巴掌扇过来！
潘帅没躲——也躲不开。
丹田破碎后，他连最基础的炼体功法都运转不了，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他颧骨上，火辣辣的疼。
“丑东西还敢顶嘴？”
赵虎啐了一口，“你这张脸看一眼折寿三年！
林师姐的灵兽就是被你吓疯的！”
周围杂役弟子远远围观，没人敢出声。
有人偷笑，有人麻木，更多人习以为常。
潘帅抹掉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他想起穿越前那个下午，自己还是个熬夜码字的社畜，因为吐槽一本烂俗修仙小说被读者喷“你行你上”，结果下一秒电脑爆炸，再睁眼——脸先着地，精准砸在合欢宗山门的测灵石上。
测灵石炸了，他的脸也炸了。
顺便震碎了丹田。
“笑？
你还笑？”
赵虎被他的反应激怒，一脚踹向他小腹！
潘帅蜷缩成虾米，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咬紧牙关没吭声。
他知道求饶没用，这群人只会打得更欢。
果然，另外两个弟子围上来拳打脚踢，边打边骂：“丑奴！
合欢宗之耻！”
“早点死了干净！”
“你这脸连合欢功法都练不了，活着浪费灵气！”
潘帅护住头，血和汗糊了满脸。
他意识模糊间，听到有人小声嘀咕：“赵虎不就是想抢他灵石吗？
扯什么灵兽……”是啊，都知道。
但谁在乎？
殴打持续了一炷香时间。
赵虎搜走潘帅怀里的三块灵石，掂了掂，嫌弃道：“穷鬼！
连点像样的油水都没有！”
说罢又踹他一脚，扬长而去。
潘帅瘫在尘土里，像条被抽了骨头的死狗。
夕阳西下，杂役院渐渐空荡。
有人路过时故意绕开他，仿佛沾上他的晦气。
首到一个佝偻身影靠近。
“小潘……还活着吗？”
老管事蹲下来，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怜悯。
他递来半碗凉水，“喝点吧。”
潘帅艰难抬头，灌了口水，喉咙里的血腥味稍缓。
“谢了……刘伯。”
老管事叹气：“你说你，当初要是脸没摔坏……何至于此？”
潘帅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穿越者？
屁用没有。
没系统、没老爷爷、没逆天资质，只有一张能止小儿夜啼的脸，和一副随时会断气的身子。
“宗门大比快到了，”老管事压低声音，“赵虎他们抢灵石，是想买丹药临时抱佛脚。
你……唉，忍忍吧，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潘帅没说话。
他寿命不足一年，但赵虎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可能活得更久。
这世道，真他娘的不公平。
“对了，”老管事忽然想起什么，“山门外有个瞎眼老太婆，迷路两天了，守门弟子嫌她脏，不肯放进来。
我看她快饿死了，你要是有力气……去送个饼子？”
潘帅一愣。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帮别人？
但看着老管事恳求的眼神，他鬼使神差点头：“……好。”
潘帅拖着身子回到破柴房。
这是杂役院最角落的屋子，漏风漏雨，连老鼠都嫌寒酸。
他摸出半块硬邦邦的粗粮饼——这是明天的口粮。
“都要死了，还充什么好人？”
他自嘲一笑，却还是揣上饼子，踉跄走向山门。
合欢宗山门气派非凡，白玉牌坊高耸入云，两侧弟子锦衣华服，与衣衫褴褛的潘帅形成鲜明对比。
“站住！
丑奴不准出门！”
守门弟子捏着鼻子呵斥。
潘帅低头：“我给那位迷路的老太送点吃的。”
“哟，丑八怪还学人积德？”
弟子讥笑，“滚远点！
别污了山门！”
潘握紧拳头，又松开。
他绕到后山小径——那里有处破损的结界裂缝，是他偶然发现的。
钻出裂缝，果然看见个拄着拐杖的老太，衣衫褴褛，双眼空洞，在山脚下徘徊。
“婆婆，”潘帅递过饼子，“吃吧。”
老太茫然转头，“看”向他：“小伙子……你心肠好。”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却莫名让潘帅鼻子一酸。
多久没人夸过他了？
“您从哪儿来？
我送您回去。”
潘帅扶住她。
老太摇头：“忘了……只记得要找‘有缘人’。”
潘帅苦笑。
有缘人？
他自己都快成死人了。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马蹄疾驰声！
一辆由西匹烈焰驹拉着的华丽马车狂奔而来，车帘上绣着合欢宗内门印记！
驾车的是个紫衣青年，面色嚣张，显然喝了酒。
“闪开！
撞死不赔！”
青年厉喝！
老太行动迟缓，眼看就要被撞上！
潘帅脑中空白一瞬——下一秒，他猛地推开老太！
自己却被马车正面撞飞！
“咔嚓——”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潘帅像破布娃娃般摔进草丛。
剧痛席卷全身，他能感觉到肋骨插进肺里，鲜血堵住气管。
“妈的……临死前做件好事，算不算积德？”
他意识涣散，眼前闪过走马灯：前世加班猝死的憋屈，穿越脸着地的滑稽，合欢宗受辱的日日夜夜……真他妈不甘心啊！
就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叮！
检测到宿主舍己为人，符合‘硬汉准则’！
不死金身系统激活！
合欢奥义模块加载中……机械音在脑中炸开！
潘帅猛地睁眼！
眼前不是地府，而是熟悉的后山草丛。
身体完好无损，连之前的旧伤都消失了！
体内一股暖流涌动，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没死？！”
他蹦起来，狂摸自己胸口。
远处，马车侧翻，紫衣青年捂着手腕惨叫：“我的手！
刚才撞到什么东西反震断了！”
几个弟子围上去：“师兄，好像是那个丑奴……丑奴？
不可能！
我筑基期的修为撞他不得成肉泥？”
潘帅愣住，想起系统提示，心念一动——眼前浮现半透明面板：不死金身系统效果：绝对防御，任何攻击无法杀死宿主，最高结果为“平手”。
当前等级：1（可承受大乘期以下攻击）备注：挨打就能变强？
想屁吃！
仅保证你不死，想赢还得自己练！
合欢奥义效果：与心甘情愿的女修双修，共同提升修为，并为双方增寿（女方+50%寿命，宿主获得同等寿元，可累积）。
限制：强迫、欺骗、利益交换无效！
“真心”是唯一钥匙！
潘帅呼吸急促！
金手指！
穿越者福利虽迟但到！
但下一秒，他注意到面板角落一行小字：剩余寿命：3天“？？？”
合着系统只修复伤势，不送寿命？！
潘帅冲回山门时，守门弟子像见鬼一样瞪大眼。
“丑奴？！
你……你不是被撞死了吗？”
潘帅懒得理他，径首钻回杂役院。
沿途弟子纷纷避让——不是怕他丑，而是听说他刚被内门师兄的马车撞飞却毫发无伤，邪门！
柴房里，潘帅对着水缸照了照。
还是那张脸：左脸颧骨塌陷，右嘴角歪斜，鼻梁骨折成诡异的弧度。
穿越时脸着地的后遗症，连系统都修复不了。
“靠这张脸让女修心甘情愿双修？”
潘帅绝望，“母猪上树都比这靠谱！”
但寿命只剩三天，他必须行动！
正发愁，窗外传来议论：“听说了吗？
赵虎用抢来的灵石买了爆体丹，想在大比上冲击内门！”
“作死呗，那丹药副作用太大……柳小莹今天采药又被欺负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潘帅耳朵一动。
柳小莹，药师堂记名弟子，资质平平性格软糯，是杂役区少数不歧视他的人之一。
最重要的是——她缺靠山。
“或许……可以从她入手？”
潘帅眼神渐亮。
他翻箱倒柜，找出个锈迹斑斑的玄铁面具——某次帮炼器堂打扫时捡的破烂。
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下巴和嘴。
对着水缸一照，气质瞬间神秘冷峻！
“啧啧，哥也是个氛围感帅哥了！”
潘帅咧嘴一笑，歪嘴更歪了。
次日清晨，潘帅蹲守在后山黑风岭。
这里是低阶妖兽出没区，柳小莹常来采药。
果然，午时刚过，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药师服少女小心翼翼出现，腰间药篓空荡荡的。
“吼——！”
一头通体赤红的低阶火狼扑出！
柳小莹吓得跌坐在地！
潘帅闪身挡在她面前！
火狼利爪撕向他咽喉——“铛！”
火星西溅！
潘帅脖子连道红印都没有！
火狼懵了，又咬又抓，累得吐舌头，潘帅却掏出小指甲刀悠闲修指甲。
“孽畜，打累没？”
他压低嗓音，故作深沉。
柳小莹呆呆看着这个戴面具的神秘人。
潘帅转身，伸手拉她：“姑娘没事吧？”
掌心接触的瞬间，柳小莹脸一红。
叮！
柳小莹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30（好奇）系统提示让潘帅暗爽。
他故技重施，引着柳小莹到一处悬崖边——“恰好”遇到之前欺负她的几个混混。
“小莹妹妹，陪哥几个玩玩？”
混混头目淫笑逼近。
潘帅把柳小莹护在身后，负手而立：“滚。”
“装你妈！”
混混一拥而上！
棍棒砸下，潘帅纹丝不动。
混混们手震麻了，惊恐后退：“这、这是人是鬼？！”
潘帅冷笑，一脚踹飞块石头，砸中头目裤裆！
“嗷——！”
惨叫声响彻山谷。
柳小莹掩唇惊呼，眼中崇拜更盛。
送柳小莹回药师堂的路上，潘帅刻意保持神秘。
他随口指点几种药材的习性，都是系统面板附带的“修仙百科”知识，把柳小莹唬得一愣一愣。
“前辈懂的真多！”
她脸红扑扑的。
潘帅心中暗笑：现代人谁还没看过几本《本草纲目》？
分别时，柳小莹小声问：“前辈……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潘帅转身，衣袂翻飞（其实是被风吹的），留下低沉嗓音：“我叫……硬汉。”
柳小莹怔在原地，脸颊滚烫。
潘帅溜回柴房，兴奋搓手：“计划通！”
但下一秒，他笑容僵住——寿命面板闪烁红光：剩余寿命：2天“操！
得加快进度！”
他连夜蹲守柳小莹宿舍外，见她被同门师姐欺负克扣丹药，立刻现身“偶遇”。
“小莹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月光下，面具泛着冷光，潘帅眼神“深邃”。
柳小莹心跳如鼓，跟着他走到小树林。
潘帅深吸口气：“其实我身中奇毒，命不久矣……唯有双修可解。”
他半真半假坦白，情真意切....柳小莹小脸一红....但想起他的舍身相救和博学幽默，她咬唇低头：“我……我愿意。”
双修过程比潘帅想的顺利。
柳小莹虽生涩，却极为配合。
然而关键时刻——警告！
检测到宿主未以真面目示人，心有隔阂，奥义效果减半！
潘帅：“……”完事后，柳小莹修为涨到炼气三层，寿命增二十年。
潘帅只恢复到炼气一层，寿命加十年（原应二十年）。
“面具误事啊！”
他痛心疾首。
次日，他决定坦白。
柴房里，他当着柳小莹的面摘下面具。
“啊——！”
柳小莹尖叫后退！
潘帅心沉到谷底。
但下一秒，少女颤抖着伸手，轻抚他塌陷的颧骨：“前辈……一定很疼吧？”
潘帅愣住。
柳小莹好感度+50！
当前好感度：80（倾心）真面目双修后，奥义效果圆满！
潘帅修为飙至炼气三层，寿命加二十年！
正当他狂喜时，柴房门被踹开！
赵虎带着鼻青脸肿的混混头目，指着潘帅怒吼：“李魁师兄！
就是这个丑奴打伤我们！”
门外，一个筑基初期的精英弟子负手而立，眼神冰冷：“丑奴，你偷学魔功？”
全场死寂！
潘帅缓缓起身，把柳小莹护在身后，歪嘴一笑：“魔功？
老子这是——硬汉之道！”
第一章完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