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还山

1，我叫刘勇，是一名贫困生，这没有什么好自卑的，

因为我出生在一个本身就是在一个特别贫困的山区，大家都是在十万大山夹缝里谋生存的人。

我从入学的第一天开始，就被支教老师细心教导着，出生在这里不是你们的错，不要自卑，

你们要自强不息，你们要通过知识走出大山，然后用从外边学到的知识回来改造大山，

造福大山……我是这样学习的，也是这样做的，我奋发图强，顺利地通过高考这道大门槛，

只不过更大的门槛还在后边，被我们这里的孩子称之为“天门”。贫困县里的贫困生嘛！

我们通过努力学习，我们有好成绩，但是我们没有钱！

我猜大多数人没见过连绵不绝的大山里，那些生活在大山沟沟壑壑里的人们，

说我们是在夹缝中生存，并没有骗你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得容易，

你们见过大山里的毛竹林吗？是的，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也是最大最多的特产，

剩下的特产就是洋芋！“憨娃，是我们拖累了你，唉！没得办法，

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本来我们找校长申请过特贫生补助的，

希望可以减免全部学费，但是你是晓得的，作为贫困县，是不缺贫困生的，

你的成绩又是第二十一名，要不是看在我这条腿残疾的份上，

这三分之一的学费补助都批不下来……”我听见父母愁容满面的话语，

平生第一次体会到那种近乎绝望的心情。“爸妈，没得事，我已经 19 了，

我可以去打工了，我打工赚学费，张老师说了，大山人就得有大山的魂，经得起风雨，

抗得住山洪，我要去打工赚钱，我要上大学。”其实我的家庭一开始并不太差，

在贫困县里还不属于贫困生。直到有一年，一场山洪，我家里刚盖好的房子被山洪冲坏了，

我爸爸也因为抢运房子里的粮食而被残墙砸伤了腿。盖房子借了些债，

治爸爸的腿又借了些债，修房子更要借债。我就是这样成了特贫生。去大城市里打工养家，

这是我们山区八成孩子们的选择。我也不能例外。“刘娃子，你的成绩很好，告诉老师，

明明说好的报考工业大学，你怎么改成报考警校了？就你这倔强憨厚的性格，

你能做得了警察吗？”“张老师，第二志愿不是写的工业大学吗？我怕人家工业大学不要我，

就把两个志愿调换了一下，警校也很好的。”对于张老师，我心虚得很，他人很好，

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偶像，没有之一。“是不是想省学费？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不用为学费发愁，你的学费我给包了……”张老师发火了，我心里不仅苦，还有些委屈。

张老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您一个支教老师，您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您已经供养了几个大学生了？您难道不知道吗？我报考警校不仅是想给家里省钱，

也是为了给您省钱呢！钱就是债，债就是钱！我便和众多大山里面的孩子一样，

加入到大都市里的打工潮。2，十万块钱！一直听大人们说，十万块钱在有钱人的眼里，

真的就只是一天的零花钱，至于那些不知名网友嘴里的一顿饭就是十多万，我真的不敢去想，

什么山珍海味能值十万块。但是，十万块钱，我眼里的十万块钱就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大目标，

赚到十万块钱，给父母还债，和给自己交学费，至于剩下的……就能慢慢还。“小刘，

我听说你一天打三份工，居然还有心情和时间来这里闲逛，你不累吗？这里治安挺差的，

你注意点安全啊！”“哦！累啊！只不过我想多走走看看，想找更多的工作机会，

这样就能赚更多的钱，等攒够钱，就不用这么累了！谢谢提醒，我会注意安全的。

”今天刚来到市郊区城乡结合部的老破小，居然遇到公司同事从暗巷子里出来，

我怀疑他违法，可惜没有证据，不然他这个车间主任以后肯定是当不成了。

你们听听他在说什么？这里治安差，让我小心点！笑话！治安好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想当好警察的人就不是好警察。对作为即将成为一名好警察的人来说，

不想立功受奖的警察就是一个没有理想、没有情操的好警察。对！没错，我想立功，

我想授奖。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我现在还没有进警校，如果我阻止违法犯罪，

我解救无辜于水火，不仅能立功还可以授奖，奖金最高十万块钱。

我感觉这个就是给我量身定做的。所以下了班，我就四处溜达，哪里脏乱差，我就到哪里去，

想当好警察，必须要提前了解环境、适应环境、改造环境。违法乱纪在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我要成为一道光，将这些阴暗送进深渊。“黄哥，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经的人出现？

”“兄弟，现在还有像你我这种正经的人吗？哈哈……”“说正经的，

到时候奖金分你一半……”黄哥，一名外卖老哥，45 岁，有三个孩子，一天打五份工，

外卖是前半夜的兼职，因为后半夜还要去工地看门当保安。至于其他三份兼职，

黄哥打死不说，说怕我抢他饭碗。而且一开始还想占我便宜，让我喊他叔，

说他家大丫头比我小一岁，过了年要高考，让我寒假去他家帮她大丫头补习一下功课。

本来想答应的，可惜他家离我家有 2000 多公里，还不报销路费，我懒得理他……咳！

扯远了！当今时代什么人消息最灵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外卖员就是消息最灵通的人群之一，

所以我不仅也做了外卖兼职，还发展了一个外卖员做眼线。黄哥这人正经，是我没来之前，

这片区唯一一个，不飘不赌不吸烟的一个正经外卖老哥。

这是经过我一番细心调查和试探得出来的结论，绝对保真。

“梅花巷七栋三单元十楼东户你去过没？我去过三次，小明去过两次，

其他兄弟林林总总也去过十几次，次次开门都换男人。我打听清楚了，

这女的老公是北非丧彪，据说是什么部落的酋长，贼有钱，他九成九是被绿了，

要不我们一起去替他老公抓个奸？”对！你们没有猜错，黄哥是我发展的一条暗线，

作为一名未来的好警察，怎么可能没有消息源，没有暗线呢？

只不过黄哥至今还没有打入犯罪集团内部，除了出轨的传言就是出轨的消息，

连抓嫖的消息都没得一个。我就这样边打工边打探，干了一个多月，

一起违法犯罪的案子都没碰到过，我心里面是既欣慰又失落。岁月静好我心平安，

夜夜无贼饭菜清淡！3，8 月 12 号，天气阴，微风，闷热。

眼看还有十多天就要去警校报到了，我离十万块钱还差八万八，心里面确实有些焦急，

有些无奈。“站住别跑，立刻停车，不然开枪了……”天公作美，

当我骑上电动车送晚八点的外卖，在一个 KTV 路口居然遇到一起持枪抢劫！

上还是不上？最终，巨大的成就感战胜理智，我右手把电门拧到底，

电动车嗖的一下就蹿过去。我大喊一声：“住手！”之后，直接从电动车上一跃而起，

将持枪之人扑倒在地，而后便开始夺枪，

并对着车里吓呆的几个光头大哥大喊着：“这里危险，快走……”“嫌疑人有后手，

请求支援，别动警察……”啥？警察？谁是警察？我当时脑子就懵了，难道说我救的是警察？

“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你也有任务？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帮你联系上级，

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误会；如果不是，这误会可就大了！”警局拘留室，

我被安排坐进审讯椅，随后一个浓眉大眼的警察开始询问我。“对不起，

我不知道您是警察正在执行任务，对不起！”刚被带进警局，我便明白了，

我不仅没能见义勇为，还帮了个倒忙，成功阻止警察抓捕犯罪嫌疑人，

间接把犯罪嫌疑人给放跑了。冷汗不争气地从额头上流下，随即湿透了全身，

我承认这不全是冷汗的功劳，今天天气确实闷热。我甚至还有些想去厕所，很急的那种！

警察带我来的路上，通过听到的只字片语，我已经知晓大概。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真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警察叔叔，他们的损失我真的承受不起，也无能力偿还。“姓名。

”“刘勇。”“嗯！你确实挺勇。家庭地址，工作单位……”…………………“唉！

你说你好好的工作不干，天天寻思着啥？这犯罪分子有那么傻吗？天天在你眼皮底下晃荡？

你知道为了抓那三个光头我们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现在倒好，被你这一搅和，半年全白干了。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处罚你？你简直就是财迷心窍。我明确地告诉你，警校你是肯定上不成了，

工业大学能不能去，还得看他们的意见。你的遭遇我很同情，本身想法没错，还值得表扬，

但是，你有这想法，你得看清现场实际情况啊！不然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警察老陈越说越气。一个大山里面走出来的贫困生，高考志愿第一栏填警校，

这让老陈很欣慰，因为老陈也是从大山里面走出来的，

知道大山里面的人培养一个大学生有多么不容易。同样的，老陈还有一种深深的后怕。

要不是看到刘勇那清澈无瑕的眼神里没有一丝邪恶，刘勇抢夺老陈枪支的时候，

一准被特种兵出身的老陈给灭了。都是搞刑侦的，刘勇这次做的糊涂事没用两小时，

就全搞清楚了。对于刘勇的处罚方式，整个警局上下也是非常的头疼，处罚重了，

一个山区里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好孩子，一辈子就毁了，处罚轻了，难以服众。最后决定，

对刘勇报考警校一事不予录用，对刘勇租赁的外卖电动车损坏不予赔偿。

最后警局内部人员都以个人名义自愿捐献，给刘勇凑齐了去工业大学的学费。

刘勇这种傻小子，实在不是当警察的材料，让他大学毕业之后，回家乡去开山辟地去吧！

当然警局会留下一行记录，以后但凡是刘勇出现犯法的事，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不讲人情。

4，今日，天气晴朗，东南风三级，万里无云。晴朗的阳光，

微微凉爽的风并没有驱散我内心的阴霾。在警察老陈的带动下，

局里全体人员给我凑齐了大学全学年的学费，我再也不用担心学费问题了。

同时我又多了一笔债，有可能永远也还不起的债。

虽然老陈他们刻意隐瞒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信息，

但是我还是通过一些零星的消息知道我这次犯下多大的过错。

我居然无意中放跑了老陈他们盯了大半年的毒贩，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我还有前途吗？

我还有理想吗？我还配得上我曾经的理想吗？我就是一败类，我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我不配！但是我知道，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的各种坎，我不禁的思考，

这大学我还要不要上，我背负的债该怎么还。5，山里人有句名言，好死不如赖活着，

人不死债不消。我得还债，我得赚钱，欠老陈他们的债我加倍还，我想通了，

我以后就做老陈他们的暗线，向他们举报任何有证据的违法犯罪，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是谁？

您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不要怕，小哥哥，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来报恩的，听说你缺钱，

这是一百万，哝，现金，别说我没提醒你，别往银行存，偷偷摸摸的花，不然警察找上门，

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怎么说呢！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在出租屋收拾行李的档口，就被人给堵屋里了，廉价出租屋你们懂得，

拖鞋都丢的地方，根本防不住道上的人。“钱我不要，你们赶紧拿走，我也不认识你们，

不然我就报警了。”认识，我当然认识他们三个，化成灰我都得记住他们。哼！

作为曾经报考警校的我，怎么做个合格的暗线我还是懂一点的，我当然想马上通知老陈他们，

把这三个败类送进地狱，只不过人家主动送上门，我也不会傻到当着他们面报警啊，

得先稳住他们，最好摸清他们老窝，一网打尽，永除后患。“哎呦我的天！看来钱是送少了，

那就先凑活着花，这是我电话，缺钱给我打电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聂亿丁，这是吴廖，

夏哲，此地我们不能多待，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恩人，后会有期！”不等我想好对策，

这仨犯罪嫌疑人扔下钱箱转身就走，要不是钱箱里的钱实实在在，我都怀疑这是做梦，

因为从头至尾，这仨人滞留时间都不到五分钟。看来他们也不是不怕死，

无非就是想拉我下水，这钱我要是花了一分，就等于上了他们的贼船。哼哼哼！求之不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就是我欠老陈他们的债。我心中狠狠地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当卧底，

我要立功赎罪。穷人家的孩子没有多少娱乐项目，看书算是山里孩子，

了解外面花花世界的一种廉价途径和闲时娱乐。小说也是书的一种。现在的我，

已经看过不下五十本刑侦小说，我报考警校也不是为了单方面能省学费。

我也是有过除暴安良理想的，以前有，现在也有，到死都有。从始至终都是聂亿丁在说，

其他俩人根本没有说过话，除了点头就是笑一笑，如果猜测不错，

这个聂亿丁应该就是带头大哥，这给我的电话号码估计就是他聂亿丁的。这电话打还是不打？

是现在打还是过一段时间打，是我自己打？还是交给老陈他们打？我看着一箱钱，

想着如果换做普通人他会怎么做？我……普通吗？我能是普通人吗？你们说，

能让犯罪嫌疑人扔下一百万就跑的人，能是普通人吗？因为我注定不会是普通人，现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