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巅的雷劫云还未散尽,月玄真人指尖凝结的紫金灵力却骤然崩解。
百年前被他镇压在紫府的血河老魔残魂,竟在他冲击飞升境的最后关头,引爆了藏在元神深处的“灭道符”。
“噗——”金色雷柱贯穿胸膛的刹那,月玄只来得及用最后一缕灵力护住元神,便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卷走。
意识消散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苦修千年的道体在雷光中化为飞灰——那是他从一介散修走到大乘期巅峰的见证,如今却成了渡劫失败的祭品。
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的不是修真界惯有的灵气,而是浓郁得发腻的脂粉香。
月玄皱紧眉头,刚想运转灵力检查身体,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只有一缕微弱的元神之力附着在这具躯体上,经脉狭窄脆弱,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君妃醒了?
快传信给太女殿下,说月玄君妃己醒!”
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月玄偏头望去,只见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着青绿色襦裙的少女正快步向外走,腰间悬挂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触手细腻温软,再往下探,喉结平坦——这竟是一具男子的躯体,却生得极为清俊,眉眼间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柔和,显然是原主天生的气质。
混乱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原主也叫月玄,是凤朝户部侍郎的幼子,因容貌出众、性情温顺,被选为太女凤惊鸿的君妃。
三日前太女在宫门外遇刺,原主替凤惊鸿挡了一剑,虽无性命之忧,却因惊惧与失血昏迷,恰好被他这来自修真界的大乘元神占了躯壳。
而这凤朝,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尊世界。
女子掌政、男子持家,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皆为女子,男子若想出头,只能依附女子,或入宫为妃,或嫁入勋贵之家。
太女凤惊鸿是凤朝储君,手握京畿兵权,性情刚毅果决,而他这个“君妃”,不过是凤惊鸿为安抚文臣、稳固朝局所选的摆设,名义上尊贵,实则与笼中雀无异。
“君妃身子可还难受?”
脚步声由远及近,月玄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朱红宫装的女子缓步走来。
她头戴嵌宝凤钗,眉如远山含黛,眼似寒星映月,腰间悬着一柄鎏金长剑,周身气度凛然,不用问也知是凤朝太女凤惊鸿。
月玄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依着原主的记忆,微微颔首:“劳殿下挂心,臣……臣己无大碍。”
他本想行修真界的拱手礼,却想起这具身体的身份,硬生生改成了女子为尊世界里男子的屈膝礼,动作生疏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凤惊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却未多言,只吩咐宫人:“好好照料君妃,若有任何差池,唯你们是问。”
说完便转身离去——她身为太女,政务繁忙,能抽出时间来看望己是难得。
待凤惊鸿走后,月玄才彻底放松下来,靠在柔软的锦被上闭目凝神。
他活了近千年,从末流小派的杂役弟子修炼到大乘期巅峰,经历过宗门覆灭、魔潮侵袭,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这般境地:没有灵力、没有道体,被困在一个女子为尊的陌生世界,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君妃”。
“既来之,则安之。”
月玄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大乘修士独有的从容。
他能从绝境中一次次站起来,靠的不是运气,而是能屈能伸的韧性。
如今元神虚弱,无法撕裂空间返回修真界,只能先在此地蛰伏,待元神恢复,再寻回去之路。
只是他没料到,这女尊世界的麻烦,来得比他想象中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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