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主妇重新工作感慨

顾菁关上门的瞬间，外屋的空气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陈磊僵坐在那张掉漆的木椅上，手指夹着半截没燃尽的烟，烟灰顺着烟身滑落，掉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裤子上，烫出一个小小的黑印，他却浑然不觉。

他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乱。一会儿是顾菁刚才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睛，像两簇小火苗，烧得他心慌；一会儿是张建军跑走时狼狈的背影，还有邻居们从门缝、窗缝里探出来的好奇目光——刚才的争执声那么大，想必整条巷子的人都听见了，明天一早，他“怕老婆”“被老婆骂得不敢还嘴”的闲话，就得传遍国营厂家属院。

“丢死人了……”陈磊低声骂了一句，不是骂骗他的张建军，也不是骂自己没脑子，而是怨顾菁太不给自己留面子。以前的顾菁多温顺啊，就算他把工资借出去、喝得醉醺醺回家，她最多红着眼眶躲在屋里哭，哪敢像今天这样，当着外人的面跟他叫板，还敢扯着嗓子跟张建军对骂？

他越想越气，猛地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呛出来了。他掐灭烟蒂，起身想去踹里屋的门，可脚刚抬到半空，又硬生生收了回去。

他不敢。

刚才顾菁说“离婚”时，眼神里的决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得他心口发疼。他虽然好面子，可也知道，离了婚，他一个大男人，又要上班又要洗衣做饭，根本忙不过来。更何况，顾菁的手多巧啊，缝补的衣服比裁缝铺做得还平整，炒的菜比饭馆里的还香，这样的老婆，就算打着灯笼，也难找第二个。

陈磊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墙角的旧木柜，想起了柜子最底层那个红色的存折——那是家里仅有的两千块积蓄，是顾菁省了一年的菜钱、织了几十双袜子卖出去，一点点攒下来的。以前他从来没把这钱放在心上，总觉得“男人在外头，手里得有闲钱撑场面”，可刚才顾菁的话，像一根细针，扎破了他自欺欺人的泡沫：“你把钱借出去，我们以后要养孩子、要换房子，你想过这些吗？”

养孩子？换房子？

陈磊愣在原地，手里的烟盒“啪嗒”掉在地上。他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些。他总觉得自己才二十八岁，日子还长，那些事慢慢来就行。可他忘了，顾菁已经二十七了，再过两年，他们就该要孩子了，到时候奶粉钱、尿布钱、学费，哪一样不要钱？他们现在住的这间平房，又小又潮，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遭罪吧？

他蹲下身，捡起烟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上的图案。他想起昨天跟张建军喝酒时的场景——张建军穿着一件花衬衫，拍着胸脯跟他说“我妈急性阑尾炎，再不手术就危险了”，可转头又跟他炫耀“我昨天刚买了台18寸的彩电，花了一千八，晚上来我家看球赛啊”。当时他只觉得张建军“运气好，能攒下钱买彩电”，却没多想：张建军跟他在一个厂上班，每个月工资都是三百二十块，平时比他还能花钱，哪来的钱又买彩电又给妈做手术？

“难道……顾菁说的是真的？”陈磊心里犯起了嘀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是去年厂里发的奖励，一个老旧的诺基亚，按键都掉了漆——想给张建军打个电话问问，可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按下去。

他怕。怕真的像顾菁说的那样，张建军根本不是给他妈妈治病，而是拿着钱去赌、去喝酒了。到时候，他不仅丢了钱，还要被顾菁戳着脊梁骨骂“没脑子”，更要被厂里的同事笑话“被发小骗了还帮着数钱”。

里屋里，顾菁并不知道陈磊的纠结。她靠在门板上，听着外屋陈磊踱步的声音，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前世，她就是太在乎陈磊的感受、太顾及他的面子，才一次次妥协退让。他把工资借出去，她不敢说；他喝得醉醺醺回家，她默默收拾残局；他忘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偷偷抹眼泪后，还要笑着说“没关系”。可她的付出，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他变本加厉的自私，换来了女儿陈鑫因交不起学费而红的眼眶，换来了自己积劳成疾、躺在病床上无人问津的结局。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了。

顾菁走到床边，坐下。床上铺着的蓝白格子床单，还是她结婚时陪嫁的，洗了无数次，颜色已经有些发暗，边角也磨出了毛边。她伸手摸了摸床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像极了她前世的人生。

她起身，走到木柜前，打开柜门。柜子里整齐地叠着她和陈磊的衣服，最底层压着那个红色的存折。她把存折拿出来，轻轻翻开——第一页是开户日期，1997年9月12日，正是她和陈磊结婚一周年的日子。那一天，她拿着攒了半年的钱，拉着陈磊去银行开户，陈磊还笑着说“以后咱家的钱都归你管，我只管赚钱”。

可后来呢？他再也没提过“钱归你管”的事，工资发了就揣在自己兜里，想借谁就借谁，想花多少就花多少。

顾菁紧紧攥着存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两千块，是她和陈磊未来生活的希望，是她守护女儿的底气，她绝不能再让陈磊把它挥霍掉。

“咕噜……”肚子里传来一阵抗议声，顾菁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东西。她把存折放回柜子里，锁好，然后打开门，准备去做饭。

外屋，陈磊已经坐回了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愣愣地看着地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去做饭。”顾菁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看他，径直走向厨房。

厨房很小，只有一个煤炉、一个木制案板，还有几个掉了瓷的碗碟。墙角堆着一捆煤球，上面还沾着些许煤灰。顾菁打开米缸，里面还有半缸米，是她上周从粮店买的，每斤一块二，她还跟粮店老板砍了半天价，才便宜了五分钱。

她舀了一碗米，倒进铝制的饭锅里，然后走到水龙头下淘洗。自来水“哗哗”地流着，冰凉的水溅到手上，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想起前世邻居王阿姨，就是靠着在菜市场卖咸菜，赚了不少钱，后来还开了一家小饭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她的手艺不比王阿姨差，或许，她也可以试试做咸菜卖。

顾菁洗好米，把饭锅放在煤炉上，然后又从菜篮里拿出几个土豆和一把青菜——这是她昨天从菜市场买的，土豆八分钱一斤，青菜五分钱一斤，总共花了不到一块钱。她还买了半斤五花肉，放在碗柜里，准备晚上给陈磊改善伙食，可现在，她没了这个心思。

她把土豆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开始削皮。菜刀有些钝了，削起来很费力，她只能一点点地削，生怕把土豆肉削掉太多。削完土豆，她又把土豆切成细丝，切得均匀又细长——前世，陈磊最喜欢吃她做的土豆丝，每次都能吃两大碗饭。

切好土豆丝，顾菁又把青菜洗干净，切成段。然后她点燃煤炉，往锅里倒了一点油——油是散装的菜籽油，每斤三块五，她平时都舍不得多放。油热了，她先把土豆丝倒进锅里，“滋啦”一声，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外屋的陈磊闻到香味，肚子也“咕噜”叫了起来。他抬起头，看向厨房的方向，心里一阵愧疚。以前，顾菁每天都会做好饭等他回家，可他从来没说过一句“辛苦”，有时候还会因为菜做得不合口味而发脾气。

他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顾菁忙碌的背影。她穿着一件灰色的旧衬衫，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额头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阳光从厨房的小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我……我来帮你吧。”陈磊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不自然。

顾菁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用，你出去等着吧，很快就好。”

陈磊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看着顾菁熟练地翻炒着土豆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了上来。他想起刚结婚的时候，他还会帮顾菁烧火、洗菜，可后来，他觉得“男人不该进厨房”，就再也没帮过她。

“顾菁，”陈磊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早上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相信你，还差点把钱借出去。”

顾菁翻炒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知道错了就好。”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陈磊连忙说道，“我再也不随便借钱给别人了，也不跟张建军那种人来往了。”

顾菁没有说话，只是把炒好的土豆丝盛进盘子里，然后又把青菜倒进锅里翻炒。

陈磊站在门口，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心里更慌了。他知道，顾菁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是以前那种哄哄就能好的小脾气。

“顾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陈磊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好，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顾菁把炒好的青菜盛出来，然后关掉煤炉，转身看着陈磊：“听我的？你真的能做到？”

陈磊用力点头：“能！我肯定能做到！”

“那好，”顾菁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带着几分严肃，“我要你把工资卡交给我，家里的财政大权，由我来管。你的工资，每个月按时上交，家里的开支，由我来安排。你需要花钱，提前跟我说，我给你零花钱。”

“什么？”陈磊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让你管钱？顾菁，你是不是疯了？男人在外头打拼，手里怎么能没点钱？要是同事找我帮忙，我连点钱都拿不出来，多没面子啊！”

“面子？”顾菁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嘲讽，“陈磊，你告诉我，面子能当饭吃吗？能给我们换个大一点的房子吗？能给我们未来的孩子买奶粉吗？你上次跟同事出去喝酒，抢着买单，花了五十多块，那是我们半个月的菜钱！你觉得有面子，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孩子要跟着你省吃俭用？”

陈磊的脸瞬间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上次跟同事喝酒抢着买单，确实是为了面子，可他没想到，顾菁会把这笔账记得这么清楚。

“我……我那不是为了跟同事搞好关系嘛，”陈磊的语气有些含糊，“以后我不抢着买单了，行了吧？”

“不行，”顾菁的态度很坚决，“要么，你把工资卡交给我，以后家里的钱由我来管；要么，我们就各过各的，你的工资你自己花，我的工资我自己花，家里的开支AA制，谁也别管谁。”

“你这是在威胁我？”陈磊的脸色沉了下来，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顾菁，你别太过分了！不就是管个钱吗？你至于跟我提AA制，提各过各的吗？”

“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跟你谈条件，”顾菁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退让，“陈磊，我嫁给你，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不是想跟你一起喝西北风。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们这个家，也没什么必要继续下去了。”

说完，顾菁转身端起炒好的土豆丝和青菜，走向外屋的饭桌。

陈磊站在原地，心里又气又慌。他从来没想过，顾菁会这么强硬。他想跟顾菁吵一架，可一想到顾菁刚才说“不过了”时的眼神，他就不敢了。

他跟在顾菁身后，走到饭桌旁，看着桌上简单的两盘菜，心里一阵发酸。以前，顾菁每次都会做三四个菜，还有他喜欢吃的红烧肉，可今天，只有两盘素菜。

“吃饭吧。”顾菁盛了一碗饭，放在陈磊面前，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陈磊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土豆丝，却觉得没什么味道。他抬头看着顾菁，她正低着头吃饭，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菁，”陈磊放下筷子，语气软了下来，“关于管钱的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我的工资可以上交一部分，比如两百块，剩下的一百二十块，我自己留着当零花钱，行不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乱花了，每一笔钱都告诉你。”

顾菁抬起头，看着他：“两百块？你觉得两百块够我们家用吗？我们每个月的煤钱、水费、电费，就要五十多块，菜钱要一百多块，还有人情往来，偶尔买点生活用品，两百块根本不够。”

“那……那我上交两百五十块，留七十块零花钱，总行了吧？”陈磊又退了一步，“七十块，应该够我买烟、偶尔跟同事喝杯茶了。”

顾菁看着他，心里有些动摇。她知道，想要让陈磊一下子把工资全部上交，确实不容易。他好面子，手里一点钱都没有，肯定会觉得不舒服。或许，她可以先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慢慢适应。

“可以，”顾菁点了点头，“我可以给你留七十块零花钱，但你要记住，每一笔开销都要告诉我，不能瞒着我。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需要多花钱，必须提前跟我说，我同意了，你才能花。”

“好！好！我记住了！”陈磊连忙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保证，以后每花一分钱都告诉你，绝不瞒着你。”

顾菁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想要彻底改变陈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吃饭吧，菜要凉了。”顾菁说道。

“哎，好。”陈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觉得今天的土豆丝，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好吃。

吃完饭，陈磊主动收拾碗筷，端到厨房去洗。顾菁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了一丝暖意。

或许，这一世，陈磊真的能改变。或许，他们的日子，真的能越来越好。

顾菁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阳光洒了进来，温暖而明亮。她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远处的梧桐树，心里充满了希望。

她想起前世邻居王阿姨做咸菜的配方，想起了菜市场里那些摆摊的小贩，想起了未来房价上涨的趋势。她知道，只要她努力，只要陈磊能改变，她一定能赚很多钱，一定能给女儿一个幸福的未来。

厨房里，陈磊正在认真地洗碗。他看着碗碟上的油渍，想起以前都是顾菁洗碗，自己从来没帮过忙，心里一阵愧疚。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多帮顾菁做家务，一定要好好赚钱，好好过日子，绝不能再让顾菁受委屈了。

洗完碗，陈磊走到顾菁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顾菁，我明天就把工资卡给你。”

顾菁点了点头：“好。”

“那……那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洗个脚吧。”陈磊说道。

顾菁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好。”

陈磊转身走向厨房，开始烧热水。顾菁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容。

或许，重生这一世，她不仅能守护好自己和女儿，还能拯救这个曾经破碎的家。

热水很快就烧好了，陈磊端着一盆热水，走到顾菁面前：“顾菁，水好了，你洗脚吧。”

顾菁脱下鞋子，把脚放进热水里。热水包裹着双脚，温暖从脚底蔓延到全身。陈磊蹲在她面前，竟然伸手帮她搓起了脚。

顾菁的身体僵了一下，心里一阵悸动。前世，陈磊从来没有帮她洗过脚，甚至连她生病的时候，都很少照顾她。

“陈磊，你……”顾菁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以前太混蛋了，”陈磊的声音有些沙哑，“总是让你受委屈，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好好照顾你。”

顾菁看着他，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这不是委屈的泪，而是感动的泪。

或许，这一世，一切都会不一样。

洗完脚，陈磊把水倒掉，然后走到顾菁身边，轻轻抱住了她：“顾菁，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顾菁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点了点头：“嗯，我不生气了。”

陈磊紧紧地抱着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他一定要做一个好丈夫，一定要让顾菁过上好日子。

夜色渐深，巷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顾菁靠在陈磊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进入了梦乡。她梦见自己和陈磊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女儿陈鑫穿着漂亮的裙子，在院子里奔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知道，这个梦，很快就会实现。

清晨的阳光透过老旧的木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菁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她睁开眼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还带着一丝残留的体温。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昨晚陈磊帮她洗脚、抱着她道歉的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过。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床单——还是那条洗得发白的蓝白格子床单，可此刻躺在上面，却觉得比任何锦缎都要温暖。

“顾菁，你醒了？快起来吃早饭吧！”外屋传来陈磊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快，和以前那个总是不耐烦的语气截然不同。

顾菁下床，走到门口，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了一下。

外屋的八仙桌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一碟凉拌黄瓜，还有两个金黄的煎蛋。陈磊正系着她的碎花围裙，在煤炉边忙碌着，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正在翻烤。

“你……”顾菁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想过，陈磊会主动做早饭。以前，他总是要等她把早饭端到面前，才慢悠悠地起床，有时候还会抱怨“粥太烫”“鸡蛋煎老了”。

陈磊回头看到她，脸上露出一抹有些腼腆的笑容：“醒啦？快坐，我给你烤个热馒头，你以前不是说，刚烤好的馒头蘸着酱吃最香吗？”

顾菁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早饭，心里一阵暖流涌动。小米粥熬得软烂，上面还飘着一层米油；凉拌黄瓜切得均匀，撒了点蒜末和醋，香味扑鼻；煎蛋的边缘微微焦黄，正是她喜欢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顾菁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黄瓜，清脆爽口。

“我六点就起来了，”陈磊把烤好的馒头放在她面前，“想着你平时照顾我辛苦了，今天就给你做次早饭。你尝尝这个煎蛋，我练了好几次，才煎成这样。”

顾菁咬了一口煎蛋，外酥里嫩，咸淡适中。她抬起头，看着陈磊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好吃，比我煎的还香。”

陈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个得到表扬的孩子，挠了挠头：“好吃你就多吃点，锅里还有。”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顾菁看着陈磊认真吃饭的样子，心里暗暗想：如果陈磊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吃完早饭，陈磊主动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顾菁则坐在沙发上，想着做咸菜的事。她昨天已经想好了，今天就去菜市场买食材，先做一批试试，要是卖得好，就多做一些。

“顾菁，我去上班了，”陈磊洗完碗，换了一身干净的工装，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工资卡，递给她，“这是我的工资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以后每个月发了工资，我就直接转给你，你看着安排。”

顾菁接过工资卡，卡片有些旧了，边缘都磨出了毛边，上面印着陈磊的名字。她捏着卡片，心里一阵酸涩——前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张工资卡，陈磊的工资，总是自己揣着，花完了才会跟她说。

“好，”顾菁把工资卡放进钱包里，“你放心，我会把家里的开支安排好的。对了，给你留的七十块零花钱，我放在你外套口袋里了。”

“嗯，知道了，”陈磊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以后花钱肯定跟你说，绝不瞒着你。”

顾菁看着他，笑了笑：“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陈磊走后，顾菁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菜市场了。

菜市场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蔬菜的清香、肉类的腥味和水果的甜香。顾菁深吸一口气，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