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落于京虞归晚结局

1 侯府雨冷，赌局初定金陵的雨总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湿冷，连下三日，

把侯府书房的窗棂都浸得发潮。我攥着母亲遗留的羊脂玉簪站在门外，

簪头刻着的年家纹章硌得掌心发疼 —— 里面是父亲武宁侯年嵩焦躁的踱步声，

还有案上摊开的密信，字里行间都是五王夺嫡的血味。二皇子林景琰握着京畿兵权，

背后靠的是琅玡王氏，

府里的门客连街头卖糖的都知道他胜算最大；太子是个沉迷斗蛐蛐的草包，

撑死了算个占着嫡位的幌子；唯有三皇子林景渊，母妃早逝无外戚依靠，

却偏生养了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这几日正借着赈灾的由头，悄悄拢着江南的盐商势力。

“父亲，” 我推门进去时，雨丝正顺着廊檐滴进天井，“赌三皇子吧。”年嵩猛地回头，

花白的胡子颤了颤：“清晏，那是杀头的事！武祛病是二皇子麾下第一大将，

练骨境的武道修为，金陵城里没几人能拦得住他 ——”“武祛病我去说降。” 我打断他，

指尖划过案上密信里 “武祛病” 三个字，“条件是，林景渊登极那日，我要穿凤袍，

接皇后印玺。”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有惊讶，有犹豫，最后都沉成了一声叹息。

他知道我不是随口说说，自母亲病逝那年，

我在侯府后宅看着庶妹们争宠、看着管家婆子克扣月例，就早把 “嫡女” 这两个字，

活成了要攥在自己手里的筹码。2 海棠初绽，青涩入局三日后的侯府家宴，

我第一次见到武祛病。他穿着墨色锦袍，腰束玉带，

却掩不住一身沙场练出来的刚硬 —— 肩背挺直如枪，掌心的厚茧是常年握戟磨出来的，

连举杯时指节都绷着劲儿。可偏偏那双眼睛，亮得像未被染尘的雪，

我故意在花园 “崴脚” 时，他伸手扶我的瞬间，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头一颤，

眼底的慌乱和关切，竟让我指尖莫名一麻。“多谢武将军。” 我垂下眼，

看着他靴面上绣的暗纹，那是军中特有的样式，

“听闻将军前些日子救了城郊被匪寇掳走的民女，倒是难得的仁心。”他耳尖竟微微泛红，

挠了挠头：“不过是顺手的事，军人本就该护着百姓。”我心里立刻有了数。

这人是块硬骨头，却偏生在 “情” 字上有软肋 —— 他信弱女求救，信人间道义，

信所有他认为该守护的东西。这样的人，最易被 “情” 困，也最易被我利用。

家宴后几日，我以 “感谢救命之恩” 为由，邀他去侯府别院赏海棠。别院的花厅里，

我煮了江南新茶，水汽氤氲中，他盯着茶杯边缘，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武将军，

” 我故意把茶盏推过去，指尖擦过他的手背，“听闻你还未娶妻？”他猛地攥紧茶杯，

茶水溅出来打湿了衣襟，“末将…… 暂无此意。”我看着他脖颈处泛红的肌肤，

心里笑着他的纯良，嘴上却柔声道：“若是将军不嫌弃，我倒愿…… 与将军结个缘分。

”他的呼吸瞬间乱了，眼神里满是震惊，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欢喜。那夜的别院，烛火摇曳，

他笨拙地抱着我，手指都在发抖，连解我的衣襟都要摸索半天。我伏在他怀里，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心里既有利用的冷硬，又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 他太纯了，

纯得让我几乎要忘了自己的目的。他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我，低声问 “这样是不是不对”，

我贴着他的耳畔说 “是对的”，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让他信我的手段。

3 月下私语，暗埋杀机那之后的日子，我们总在别院私会。他渐渐褪去青涩，

会主动把我抵在花树下亲吻，会用武将的力气把我抱起来，让我的腿缠在他腰上。某个月夜，

他抱着我坐在屋顶看星星，指尖划过我的脊背，说 “等我辞了官，就带你去江南，

买个带院子的宅子，种满你喜欢的海棠”。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竟有了片刻的恍惚 —— 若是真能这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可这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母亲临终前 “嫡女需掌自己命运” 的话压了下去。我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提醒自己：凤位才是我的归宿，他只是垫脚石。林景渊约我在金陵城外的茶寮见面时，

雨刚停，茶盏里的浮沫沾着檐角滴下的水珠。他指尖转着枚刻着大夏龙纹的玉扳指，

声音压得很低：“武祛病是二皇子的左膀右臂，他不除，我断难破京畿防线。

”“我引他离权。” 我看着茶盏里自己的倒影，模糊又锐利，“断云崖，三日后巳时。

殿下只需备好死士，其余的事交给我。”断云崖在金陵东南，三面是刀削般的峭壁，

一面是湍急的秦淮河，崖底藏着暗礁，是林景渊早就查好的绝地。

我让侍女散播 “武宁侯逼女嫁三皇子，不从便沉塘” 的流言，又模仿民间女子的笔迹，

给武祛病写了封私信，

信里夹着他父亲武老将军生前戴过的玉佩 —— 那是我从侯府旧物箱里翻出来的，

边角都磨得发亮。“愿与君逃至江南，寻一处煮雨烹茶，断云崖见。

” 我在信末落了个 “清” 字，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像个慌不择路的弱女子。

断云崖的前一夜，他又来别院找我，怀里揣着一小袋碎银，兴奋地说 “我辞呈递上去了，

明日我们就走”。那夜他格外热情，不再是之前的小心翼翼，而是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紧紧抱着我，仿佛要把我揉进骨血里。我闭着眼，任由他动作，

心里却像压着块冰 —— 明日，就是他的死期。他抱着我呢喃 “清晏，我好喜欢你”，

我咬着唇没说话，泪水悄悄落在他的肩窝，又被我偷偷蹭掉。我不敢回应，怕自己会心软，

会毁了所有计划。4 崖下江寒，凤冠染霜三日后的断云崖，风裹着秦淮河的水汽，

刮得人睁不开眼。我站在崖边的老槐树下，看见武祛病从山道上走来，一身布衣，

怀里揣着那袋碎银，连兵器都没带。他看见我时，眼睛亮得像星，快步走过来：“清晏，

我辞了官，咱们现在就走，去江南，我给你买带院子的宅子，

种你喜欢的海棠 ——”我后退一步，身后的死士从崖后涌出来，玄色衣袍在风里翻卷。

武祛病脸上的光瞬间灭了，他盯着我，声音发颤：“你骗我？”“武将军，” 我别过脸，

不敢看他的眼睛，“你挡了三皇子的路，也挡了我的路。”他猛地冲过来，想抓我的手腕，

却被暗箭射穿肩胛，鲜血瞬间染透了布衣。我听见他嘶吼我的名字，

那声音像被秦淮河的浪拍碎，又被风卷回来，扎得我耳膜生疼。死士们围上去，刀光剑影里，

我转身跑下崖，身后传来 “扑通” 一声 —— 那是重物坠入水中的声音，

带着化不开的寒意，像极了后来冷宫里的冬夜。武祛病 “堕亡” 的消息传遍金陵时，

二皇子军心动乱得比林景渊预想的还快。没了练骨境的大将压阵，京畿守军像没了主心骨，

林景渊趁机联合清河崔氏，以 “二皇子勾结外敌” 为由逼宫，

不到一年就把林景琰软禁在宗人府，自己登了基。大婚那日，我穿着大红凤袍，

在太和殿接过皇后印玺时，指尖触到印玺的冷意，

突然想起武祛病怀里的碎银 —— 那些银子，本该够他在江南买个带院子的宅子，

种满海棠。可现在，百官跪在殿下喊 “皇后千岁”，殿外的雪落得正好，

我却觉得那雪比断云崖的水还冷，压得人喘不过气。林景渊对我始终有戒心，

这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登基后第一道圣旨，就是收回武宁侯手里的部分兵权，

美其名曰 “归政于中央”；我提及南部广南东路谢家割据的事，

他竟冷声道：“皇后只需管后宫，朝政不用你插手。”大婚之夜，他掀开我的盖头，

眼神里只有算计，没有半分情意。我坐在凤榻上，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突然想起武祛病抱着我时的温度，想起他耳尖的泛红，想起他说的江南海棠。

掌心的旧伤又开始疼，那是当年在佛堂掐出来的，如今竟成了我唯一能想起武祛病的凭证。

5 庶妹藏刀，冷宫寒夜庶妹年清柔就是在这时入宫的。她穿着素色衣裙，

鬓边插着朵白茉莉，总一副 “柔弱无依” 的样子，见了我就屈膝行礼，

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可我知道，后宅里那些阴私手段，

她比谁都懂 —— 她会在林景渊面前说 “姐姐当年能对武将军下狠手，

妹妹怕哪日也遭了殃”，会偷偷在我的宫里放 “通敌” 的假书信，

模仿我的笔迹写给南部谢家。“清柔不会骗我。” 林景渊看着那封假书信时，

眼神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人，“你安分些，别总想着干预朝政。”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突然觉得好笑。我帮他除掉武祛病，帮他稳住武宁侯，最后竟落得个 “不安分” 的名声。

可我没心思伤春悲秋，年清柔的爪子已经伸到了我的凤位前，我若不反击，

迟早会变成冷宫里的枯骨。可我还是输了。年清柔谎称怀孕，又在三个月后 “流产”，

把染红的帕子摔在我面前，哭着指向我宫里的 “堕胎药”—— 那是她早就伪造好的，

连药渣都带着我宫里特有的熏香。林景渊没给我辩解的机会，当天就下了废后诏书，

理由是 “善妒无德，损朕子嗣”。太监来摘我凤冠时，金簪从发髻上滑落，砸在金砖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盯着林景渊的眼睛问：“殿下当年说的‘信我’，就是这般信法？

”他别过脸，声音冷得像冰：“皇后之位，本就该配温顺之人。”冷宫在金陵宫城的西北角，

潮湿得能拧出水来，连窗纸都是破的，风一刮就 “哗啦” 响。第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