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深,没有告诉你,我爱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子深,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再勇敢一点。”
“文子深,我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的人!”
深夜时分,天空阴暗,月亮透着幽怨的寒光。
文子深又一次从梦中惊醒,那个在梦中反复出现的声音,像梦魇,又像是召唤。文子深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明亮的眸光中透出与他年龄不相仿的成熟与深沉。
文子深今年十岁,是海市永华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可是他总觉着自己的身体里装着一个大人。
每天夜里,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总是在他脑海里狂奔,而这些梦,是从他有了语言和记忆后,便一直萦绕着他的。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他背后突然闪现。
墓冢前,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孤独、悲伤又充满无尽的落寞。
学校,篮球场,飞扬的少年,笑靥如花的女孩。
一座大桥,村民们抱着一箱箱东西飞快地在桥面上跑来跑去。
子深,揉了揉眼睛,这又是一个不能安眠的夜晚。看了一下床边的闹钟,此时已经是清晨4:30了。睡意全无。索性就起来看书吧。
文子深酷爱阅读,成绩出色,小学二年级参加四年级的考试,成绩达到了A+,破格跳级到四年级。
要不是妈妈觉得他年龄太小,升级过快会影响他的心理健康,现在子深怕是已经在上中学了。
他非常喜欢看一些有深度的书,此时他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那本让很多大学生看了都为之挠头的《追忆似水流年》。
对于这大部头的著作,子深的看法很简单:一个想玩艺术的人,结果被艺术玩了。当脑海里蹦出这个想法时,子深忍不住露出浅浅的微笑。
妈妈是海市师范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所以子深的阅读是从娃娃抓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广泛地阅读,认真地思考,这些好习惯逐渐渗透到文子深的学业中。
他成绩出色,性格稳重。对于自己所读的书,时常能说出非常深刻的见解,让身为中文系教授的老妈也感到惊讶不已,当然,更多的是自豪。
窗外的天空渐渐露出了鱼肚白色,沉浸在阅读中的子深轻轻地放下书。
今天对于文家来说,有一件悲痛的事情等着处理。爷爷去世已经一周年了,今天是他老人家正式下葬的日子。
爷爷是子深最喜欢的人,小时候,子深每次去爷爷家,爷爷都会为子深准备一大堆零食,像变魔法似的,一样一样变出来。
子深最喜欢爷爷把自己抱在膝头,一边用手指头点着书中的文字,一边和蔼地将书中有趣的故事向他娓娓道来。
读书的种子就这样在小小的文子深心中发芽、长大。每次文子深从噩梦中惊醒,触着爷爷宽厚又温暖的大手,子深揪着的心脏很快就会舒缓轻松起来。
清晨,爸爸妈妈和文子深一家吃完早饭,开着那辆白色的家用轿车,一家人很快来到了海市的公共墓地。
一座面对大海的高山,巍峨耸立。在斜斜的山坡上,草坪的颜色已经略带了些秋意。一排一排整齐的墓碑静默地伫立。
爷爷的下葬仪式庄严肃穆,一家人带着沉痛的心情,送走了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子深跟在妈妈的后面,默默地下山。
突然,一个全身素黑的女人映入眼中。
初秋的的上午,阳光洒满了墓地。女人一身墨色,戴着大大地墨镜,遮住了大半的面容。
山坡上,初秋的风簌簌地穿过她的发丝,苍白的脸庞,不带一丝生气,周身散发着冰冷萧瑟的气息。唯有胸前一束火红的玫瑰,分外的惹眼。
每一朵都娇艳欲滴,火红热烈,却又肃杀凄冷。那一束玫瑰在周身墨黑的女人怀中,被她紧紧得抱着,仿佛抱着这世间最贵重的宝物。
素白的脸庞,炽热的玫瑰更是美的惨烈,美的凄然。
文子深莫名地觉得这个女人的身影那么熟悉,但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子深在掠过她身旁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听见女人对着眼前的墓碑轻声地说了一句:“子深,生日快乐。”
子深心头一惊,定睛一看,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墓碑上赫然写着:文子深之墓。
子深瞬间被定在了原地。看清了墓碑上那个和他同名的年轻人。一身警服。眉眼间有几分玩世不恭,笑得阳光灿烂。墓碑的右下角刻着:1980到2004。
文子深一下就怔住了,他站在女人的身后,梦里的场景突然闪现,在脑海里不停翻滚。
边境小城,搬着东西狂奔的村民,漆黑的夜晚,手臂上的刀疤,瓢泼大雨,轰鸣的警笛。。。。。。
“子深,跟上大家。”妈妈的话把子深拉回现实。他匆忙加快了脚步,奔向妈妈的方向。疑惑的阴云,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疑惑之际,耳边莫名其妙的响起爷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你终会找到你自己的!”
文子深忍不住再一次回头,山坡上,那个悲伤的身影越来越小,却似乎走进了他记忆的深处。
下山的路很窄,家人们鱼贯而行,子深很快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草丛中,一道银色地光芒,在微微泛黄的草坪上闪过,一条项链安静地躺在那里。
子深跑过去将它拾起,那是一条银色项链。看起来已经戴了很多年,链子和坠子都微微的发黑,项链坠是一枚古旧的银币。
“我见过这条项链。”文子深的心里响起笃定的声音。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链子,轻轻地将它翻过来,那上面刻着一个名字“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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