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108次戳烂了计算器归零键。
玻璃幕墙外的霓虹灯在Excel表格上投出鬼影,五险一金缴纳比例像诅咒似的在单元格里跳动。
茶水间飘来方便面调料包的咸腥味时,我正对着市场部新提的离谱需求翻白眼——他们居然要HR在招聘系统里加个"面相吉凶检测插件"。
"萧主管,微波炉..."实习生扒着门框刚开口,爆炸声就掀翻了我的转椅。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飞溅的老坛酸菜牛肉面,和钉在墙上泛黄的《劳动法》突然燃起幽蓝色火焰。
"姑娘可别装死。
"有尖细的嗓音钻进耳朵,尾音带着太监特有的震颤。
我蜷缩在冷硬的青砖地上,指甲缝里嵌着褐红色干涸污渍——绝对不是我半小时前刚做的冰透美甲。
蟒纹衣摆扫过鼻尖,金线绣的螭龙正对我龇牙。
抬头刹那,老太监枯树皮似的脸几乎贴到我眼前,他腰间黄穗子宫牌明晃晃写着"内务府净身司"。
"今儿可是要给储秀宫补三个浆洗太监,"他翘着兰花指往我太阳穴狠戳一下,"再敢把上等货往辛者库乱塞,仔细你的皮!
"我盯着他嘴唇上方那颗长毛黑痣,首到被拎起来摔在黄花梨木案前。
摊开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名,朱砂批注着"去势未净""油滑不堪用"之类的评语,最上方赫然印着血红标题——《景和三年宦官招募》。
"王公公,这新来的丫头片子..."门外小太监刚探头就被老太监砸了个茶盏,碎瓷擦着我耳畔飞过去:"滚去盯着净身房!
昨儿那个辽东来的莽汉嚎得杂家头疼——记得拿人参吊着气,死了可就麻烦了。
"我死死掐住大腿,指甲陷进粗布裙下的皮肉里。
铜镜里映出个梳双丫髻的圆脸姑娘,眉间还有颗和我一模一样的褐色小痣。
案头黄历册子上"景和三年"西个字,正被从窗棂漏进来的血红色夕阳泡得发胀。
"我这是穿越了!
啊啊啊啊 我开始疯狂尖叫,我穿越了,这里是古代!
还是我参加了整蛊的节目?
"我想我尖叫得比净身房那位还惨烈。
"吵什么?
"老太监一甩拂尘勒住我脖子,绢丝陷入皮肤的刺痛感真实得可怕,"我要回家..."我从牙缝里挤出气音,眼泪糊了满脸,"你们搞真人秀整蛊好歹遵守劳动法...我要打110...""幺幺零?
"他忽然眯起眼,皱纹堆叠的眼皮下闪过刀锋似的精光,"上月你昏迷三日醒来后,总念叨些怪话。
"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消失,我瘫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
老太监的影子被夕阳拉长成扭曲的怪物,正正好罩住我全身:"杂家不管你是被脏东西附了身,还是得了离魂症。
既然顶了这差事..."他忽然俯身拎起我右手,食指重重按在虎口朱砂痣上。
剧痛如电流般窜向天灵盖时,我恍惚看见空中浮现半透明的蓝色光幕:太监人力资源系统激活当前任务:为东宫输送SSR级太监(0/1)失败惩罚:永久转换为净身房耗材"这他娘是什么鬼畜游戏!
"我抄起砚台砸向光幕,墨汁却穿过虚影泼了老太监满脸。
他慢条斯理用袖子擦脸,绛紫色官服上顿时晕开狰狞的黑龙纹。
"卯时三刻前挑好人送去东宫。
"他跨过门槛时突然回头,逆光中唇角扯出诡异的笑,"太子爷昨日杖杀了三个不会研墨的,你猜这回缺的什么人?
"我哆嗦着展开皱巴巴的《各宫需求单》,东宫那栏赫然写着狂草大字:要个能看懂吐蕃贡品账册的识字太监,括弧,活过三日者优先。
窗外传来皮肉焦糊的味道,混着小太监尖利的报数声:"第三百五十九号净身完毕——哎哟这猪尿泡塞得不够瓷实..."当第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被抬进来时,我终于蜷在墙角吐得天昏地暗。
这不对劲,上周我才给管培生做过心理辅导,教他们用冥想对抗职场压力,现在指甲缝里全是陌生人的血痂。
"姑娘,喝水么?
"有只青白的手递来陶碗,我抬头看见个满脸稚气的小太监。
他下唇有道新鲜豁口,说话时漏风:"王公公让我跟着您,等着他分配任务。
"我盯着他空荡荡的裤管,突然抓住他肩膀:"你们为什么不跑?
宫里这么可怕为什么还要做太监!
""家里弟妹等着米下锅呢。
"他咧开的嘴里少了颗门牙,"上个月御马监招工包吃住,比县衙征民夫划算多啦。
"我无语!
老太监幽灵般出现在门边,扔来卷用红绳扎着的画像:"明日选人时警醒些,这位可是..."他忽然压低声音,枯枝似的手指在"东宫"二字上敲出闷响,"那位爷要的人。
"画像展开的瞬间,我后颈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宣纸上绘着个凤眼男子,眉间红痣艳得刺目——这分明是市场部那个非要招"旺夫相"女助理的油腻总监!
看来什么风水面相识别也不行,该做太监还是要做太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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