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无声铃兰九月的骤雨把沥青路面浇成流动的银河，顾明远抱着牛皮纸裹着的教案在街角疾走。
作为师大最年轻的法语系教授，他向来温雅的银丝眼镜此刻蒙着雾气，衬衫领口被雨水浸出深色花瓣。
铜铃声比雨声先抵达耳膜。
转身时他撞进一片花海，玻璃橱窗里垂落的常春藤正在雨中舒展脉络。
穿杏色亚麻长裙的姑娘踮着脚在给绿萝系铃铛，转身时发梢扫过风铃草蓝紫色的花瓣，露出左耳蜗里珍珠白的助听器。
"劳驾借把伞。
"他抹开镜片上的水珠，声音比平时高了两度。
姑娘的眼睛忽然弯成月牙，从围裙口袋掏出便签本，钢笔在纸面游走的沙沙声混着雨声格外清晰：“先生该看天气预报呀”浅绿色纸片推过来时，他闻到雪松混着佛手柑的香气。
水珠顺着下颌滴在“今日雨伞已全部租借”的字迹上，晕开墨蓝色的涟漪。
玻璃门外闪过刺目白光，惊雷炸响的瞬间，顾明远看见她脖颈猛地瑟缩，指尖攥皱了正在包装的满天星。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去年在里昂见过的流浪猫，被烟花吓到时也是这样绷紧脊背。
"我能等雨小些再走吗？
"他放轻声音，这次没有刻意提高音量。
姑娘歪着头打量他怀中被雨水洇出深褐色的牛皮纸，忽然眼睛一亮，抽出新的便签纸：“要听植物说话吗？”
没等他回应，冰凉的手指已经牵起他的袖口。
腕骨处传来细微震颤，像蝴蝶停在脉搏上呼吸。
她引他穿过鸢尾丛生的走廊，推开后院的磨砂玻璃门。
雨幕中的温室如同水晶宫，垂花门藤上还缀着水珠的蓝雪花突然簌簌摇动。
顾明远看着她在玻璃上呵气，画了个音符图案，紧接着整座花房响起风铃般的清响——三十六个水晶铃铛悬在不同植株间，雨滴敲击出肖邦的《雨滴》前奏。
"这是…水琴装置？
"他凑近观察铃铛下方的透明导管，发现每个蓄水器都刻着植物名称。
姑娘的钢笔在便签上飞舞：“雨水经过不同叶形的导管，会改变铃铛音色”当她指着自己的喉咙摇头时，檐角恰好有雨滴坠入铃兰状的玻璃器皿，发出清越的升C调。
顾明远突然理解了这个精巧装置的意义——她在用整座花园代替声带歌唱。
雷鸣渐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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