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长公主姒堇秽乱宫闱,今赐白绫鸩酒,以正国法。”
铁链拖拽声刺破灵堂死寂,姒堇赤足踩过满地纸钱。
她盯着金丝楠木棺椁里那张青灰面孔,喉间溢出低哑笑声,染着蔻丹的指尖抚上冰凉的帝王面颊。
“父皇当年送儿臣去庆国时,说金枝玉叶的骨头比娼妓贱。”
五指骤然收拢,指甲深陷皮肉,“如今您躺在这儿,倒比庆国马奴的尸首还臭三分。”
门外传来甲胄碰撞声,姒堇猛地扯断先帝朝珠。
南海明珠噼啪滚落,她咬碎舌尖将血喷在素白孝衣上,猩红在雪缎绽开红梅。
玄铁锁链破空缠住脚踝,鎏金官靴碾碎满地明珠。
唐爻逆着烛光而立,腰间绣春刀映出姒堇癫狂笑靥:“殿下又犯癔症了。”
“本宫清醒得很!”
姒堇拽着锁链踉跄起身,孝衣滑落露出满背鞭痕,“倒是唐大人来得巧,莫不是要给本宫殉葬?”
唐爻抽出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手指,苍白的指节扣住她后颈:“先帝驾崩不过三刻,殿下就掐断陛下喉骨。”
冰刃般的目光扫过棺内青紫指痕,“这般急不可耐,倒像庆国窑子里等恩客的娼妇。”
寒风卷着雪粒子灌入灵堂,姒堇忽然低笑起来。
她贴着唐爻耳畔轻呵:“唐大人怎知庆国娼馆滋味?
莫非当年送本宫入红帐时......”绣春刀鞘重重击在膝弯,姒堇跪倒在棺椁前。
唐爻攥着她发髻将人按进棺内,死尸的腐臭瞬间涌入鼻腔。
冰凉的唇擦过耳垂:“臣记得殿下初承恩宠那夜,哭得可比现在动听。”
记忆如毒蛇撕咬神经,姒堇瞳孔骤缩。
庆国别馆的月夜,唐爻奉命送来助兴的合欢酒。
金盏映着少年侍卫漠然的眼,她在药力催发下撕烂罗裙,他却立在纱帐外记录时辰。
“唐爻!”
指甲抠进棺木,姒堇突然放声大笑,“你猜本宫在庆国学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她猛地翻身勾住男人脖颈,齿间寒光闪过。
唐爻侧头避开银簪,却见姒堇将利器狠狠扎进自己肩头。
鲜血喷溅在孝衣,她笑得花枝乱颤:“是疼啊,唐大人。
庆国阉人说,贵女承欢不如妓子,要拿铁签子教本宫......”锁链哗啦作响,唐爻掐着她脖颈撞上梁柱。
彩绘藻井震落尘灰,他眼底泛起血色:“殿下当臣是那些下贱玩意?”
“下贱?”
姒堇舔着唇畔血渍,一把扯开孝衣,雪肤上"妓"字烙痕狰狞如活物,边缘翻卷着陈年旧疤,“这字还是唐大人亲手烙的,可还称心?”
暗室铁门轰然闭合,唐爻将人甩在玄冰榻上。
姒堇蜷缩着咳嗽,瞥见墙壁密密麻麻的抓痕——那痕迹状若蛇行,深可见骨。
“这是本宫前世住过的屋子?”
她抚过冰榻边缘齿痕,忽觉小腹传来灼痛。
掀开衣摆,淡金蛊纹在肌肤下游走,宛如活物。
唐爻扯开她衣襟,药膏抹在渗血的鞭痕:“三日前殿下私通端王事发,先帝赐的二十蟒鞭。”
指尖在腰间流连,“这具身子倒比庆国时耐折腾。”
姒堇盯着他袖口金线蟒纹,忽然轻笑:“原来唐大人升了镇抚使。”
染血的指尖点在他心口,“锦衣卫的狗闻到肉味来得倒快,端王许你什么好处?
黄金?
美人?
还是......”喉间倏然收紧,唐爻眼底泛起蛇类般的冷光:“殿下可知何为寄魂蛊?”
掌心按在她小腹,“您这身子能起死回生,全仗着臣用心头血养了十年的蛊王。”
暗室烛火噼啪炸响,姒堇猛地咬住他手腕。
铁锈味在口中漫开,她笑得眉眼弯弯:“原来唐大人是条忠心耿耿的蛊蛇,本宫错怪你了。”
唐爻掐着她下巴逼视:“臣不需要殿下谅解,只需您记住——”绣春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从今往后,您每滴血都是臣的。”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小太监尖细嗓音刺破死寂:“端王殿下到——”姒堇扯过唐爻的飞鱼服擦净血迹,赤足踏地时锁链叮咚作响。
她望着铜镜中鬼魅般的倒影,将金簪插进凌乱发髻:“好戏开场了。”
铁门开启的刹那,端王蟒袍玉带入目。
姒堇倚着门框轻笑:“皇兄是来哭丧,还是来收尸?”
端王目光扫过她颈间红痕,温声道:“堇儿又胡闹,快随为兄去前殿......”话音未落,姒堇突然拽着他撞向棺椁。
金丝楠木发出闷响,她掐着端王咽喉娇笑:“皇兄可知父皇临终说了什么?”
染着血污的唇贴近他耳廓,“他说当年送去庆国的本该是你。”
唐爻的绣春刀悄无声息抵住端王后心,姒堇却突然松手。
她捻着指尖龙涎香灰烬,哼起庆国妓馆的淫词艳曲。
端王踉跄后退,盯着她腰间烙印面色铁青。
“疯子!”
端王甩袖欲走,却被姒堇拽住玉带。
“皇兄怕什么?”
她歪头轻笑,眼底泛着癫狂的光,“当年你把我献给庆国三皇子时,可不是这般模样。”
素手抚过端王面颊,“你猜那位皇子如今何在?
他的头骨还在我庆国寝殿当夜壶呢。”
唐爻突然拽回锁链,姒堇跌进他怀里。
飞鱼服上的云纹摩挲着裸露的肌肤,她听见男人冰冷的声音:“殿下该服药了。”
端王趁机拂袖而去,铁门再度闭合。
姒堇挣开怀抱,赤足踩上唐爻官靴:“好个忠仆,这般急着护主?”
唐爻捏着药丸递到她唇边:“噬心蛊发作的滋味,殿下应当记得。”
姒堇就着他掌心吞药,舌尖故意扫过腕脉。
感受到男人瞬间僵首,她吃吃笑道:“唐大人的血是烫的,怎么心是冷的?”
暗室忽然剧烈震颤,砖石簌簌掉落。
唐爻揽着她疾退,只见地面裂开幽深缝隙,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姒堇盯着裂缝中隐约可见的白骨,瞳孔骤缩——那是她前世被做成人彘的贴身宫女。
“原来在这儿。”
她挣脱怀抱扑向裂缝,却被锁链扯回,“本宫的胭脂匣呢?
你说好要给我寻回来的!”
唐爻扣住她乱抓的手,眼底暗潮翻涌:“殿下忘了,那匣子早随您第一个孩子葬在庆国乱葬岗。”
姒堇突然安静下来。
她低头抚摸小腹蛊纹,轻声呢喃:“那孩子若是活着,该会唤你爹爹......”话音未落,唐爻突然咬住她脖颈。
尖锐的疼痛中,姒堇听见他沙哑的声音:“臣的血肉早与殿下同腐,何须子嗣延续。”
暗门忽被撞开,锦衣卫浑身是血扑倒在地:“禀大人,昭阳公主带人强闯灵堂!”
姒堇舔着颈间血痕低笑:“本宫的好妹妹来得正好。”
她扯断锁链掷于地面,染血的孝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且让本宫教教她,何为真正的祸国妖孽。”
灵堂十二扇雕花门轰然洞开,风雪裹着楚明昭猩红斗篷卷进来。
她望着棺椁前披发赤足的姒堇,丹凤眼掠过讥诮:“皇姐又犯疯病,竟连父皇灵柩都敢亵渎。”
姒堇倚着棺木轻笑,孝衣血渍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光:“本宫正与父皇叙旧呢。
他说地府寂寞,要昭阳下去作陪。”
指尖挑起盏长明灯,灯油滴滴答答落在雪缎裙摆。
楚明昭身后禁军刀剑出鞘,寒光映亮她鬓间九凤衔珠步摇:“疯妇戕害君父,给本宫拿下!”
铁甲铿锵声逼近,姒堇忽然旋身跃上棺椁。
金丝楠木在足下发出沉闷回响,她踩着先帝遗容嫣然巧笑:“好妹妹可知,庆国人如何处置疯妇?”
素手扯开衣襟,腰间烙印狰狞毕现,“要剥光了吊在城门,任秃鹫啄食三日——”话音未落,唐爻的绣春刀鞘横扫而过。
冲在最前的禁军闷哼倒地,喉间插着半截断裂的孝带。
姒堇踩着那人抽搐的躯体,染血的足尖勾起楚明昭下颌:“或者像这般,将人做成人皮灯笼。”
楚明昭猛然挥开她的脚,厉声喝道:“锦衣卫是要造反吗!”
唐爻慢条斯理擦拭刀鞘,玄色披风在风雪中翻卷如鸦羽:“昭阳公主擅闯先帝停灵处,按律当杖三十。”
阴鸷目光扫过禁军,“还是说,公主想试试诏狱的梳洗之刑?”
灵堂陡然死寂,唯有长明灯爆出灯花。
姒堇忽然抚掌大笑,赤足踏着满地纸钱翩然起舞。
孝衣广袖翻飞间,她哼起庆国妓馆的淫词艳曲,腰间银铃随着舞步叮咚作响。
“皇姐果然疯了。”
楚明昭后退半步,眼底却闪过快意,“这般模样若是传出去,大雍皇室的颜面......”姒堇旋身扯住她发髻,九凤步摇应声而断。
镶着东珠的凤首坠入火盆,爆出噼啪脆响:“颜面?”
她掐着楚明昭咽喉将人按在棺椁边缘,先帝青灰的面容与少女娇颜咫尺相对,“当年你母妃为争宠,把十二岁的本宫献给庆国使臣时,可想过颜面?”
楚明昭瞳孔骤缩,挣扎间金丝护甲划过姒堇手臂。
血珠溅上素白孝衣,姒堇却笑得愈发癫狂:“那老东西有特殊癖好,最爱用铁签子扎人指甲。”
她掰开楚明昭手指,“要不要皇姐教教你?”
唐爻的刀鞘突然架住姒堇手腕:“殿下,过火了。”
寒光在三人之间游走,姒堇松手轻笑:“唐大人心疼了?”
她舔去指尖血渍,忽然将楚明昭推向禁军,“带走吧,本宫倦了。”
楚明昭踉跄站稳,鬓发散乱如疯妇。
她盯着姒堇腰间烙印,忽然嗤笑:“皇姐可知,三日前端王兄己拿到传位诏书?”
涂着丹蔻的指尖划过棺椁,“待新帝登基,你这疯妇连皇陵野狗都不如。”
姒堇倚着唐爻轻笑,玉白足尖勾起地面积雪:“诏书?”
她突然掀开棺内明黄锦被,腐臭扑面而来,“可是藏在这老东西亵衣里?”
禁军哗然,楚明昭脸色煞白。
只见姒堇扯开先帝龙袍,暗格中赫然掉出半截明黄绢帛。
她踩着诏书轻笑:“原来父皇把传位诏书藏在亵衣下,倒是合他本性。”
唐爻刀尖挑起绢帛,烛火映出端王印鉴。
楚明昭猛然扑来:“逆贼安敢伪造圣旨!”
姒堇旋身避开,诏书在烛火上卷曲焦黑:“急什么?”
她将燃烧的绢帛掷向楚明昭面门,“这样的诏书,本宫能写百八十份。”
灵堂霎时大乱,禁军抢上前扑灭火苗。
趁此间隙,姒堇拽着唐爻退入暗室。
铁门闭合的刹那,她忽然软倒在他怀中,唇角溢出黑血。
“噬心蛊......”姒堇揪着唐爻衣襟喘息,“你给的药......”唐爻打横抱起她走向冰榻,玄铁锁链重新扣上脚踝:“殿下演得尽兴,可还记得蛊毒未清?”
指尖挑开染血孝衣,小腹蛊纹己蔓延至心口。
姒堇咬破他脖颈,铁锈味在口中弥漫:“若本宫死了,唐大人舍得么?”
她感觉到男人胸腔震动,低笑似蛇信嘶鸣。
暗室烛火忽明忽暗,墙壁抓痕渗出暗红血珠。
唐爻剥开她层层衣衫,药膏抹在溃烂的鞭痕上:“臣说过,殿下每滴血都是臣的。”
金针探入蛊纹游走处,“便是死,也要死在臣手里。”
剧痛让姒堇蜷缩成团,她盯着梁柱垂落的铁链轻笑:“就像你杀我那次?”
指尖抚上唐爻心口,“本宫还记得,你的刀从这里穿过去......”金针突然深刺三分,姒堇痛呼出声。
唐爻捏着她下颌逼视,眼底翻涌着血色:“殿下若再提往事,臣不介意现在剜出这蛊虫。”
暗门忽被叩响,锦衣卫低声道:“禀大人,端王携百官请见,要验先帝遗诏。”
姒堇忽然吃吃笑起来,染血的指甲在冰榻上划出深深痕迹:“让他们验。”
她扯过唐爻的飞鱼服披在身上,“本宫倒要看看,那群老东西敢不敢扒了死皇帝的裤子。”
太和殿铜钟骤响,雪粒子扑打在琉璃瓦上。
姒堇赤足踏过汉白玉阶,腰间银铃在狂风中凄厉作响。
百官跪满丹墀,端王蟒袍玉带立于阶前,手中捧着明黄诏书。
“逆贼姒堇秽乱宫闱,亵渎圣体,按律当凌迟处死!”
端王声如洪钟,眼底却闪过一丝惊惶。
姒堇倚着盘龙柱轻笑:“皇兄这诏书编得潦草。”
她忽然扯开飞鱼服,露出心口蛊纹,“不如说本宫怀了鬼胎,岂不更妙?”
百官哗然,御史大夫颤手指着她:“妖妇!
妖妇!”
“妖?”
姒堇旋身跃上龙椅,赤足踩碎案上玉玺,“本宫在庆国为妓时,他们唤我罗刹女。”
她扯过端王手中诏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撕成碎片,“知道为何吗?”
碎纸如雪纷扬,她忽然拽过端王玉带。
蟒袍裂帛声中,姒堇指尖划过他胸膛:“因为本宫杀人的时候,最爱听人求饶。”
染着蔻丹的指甲刺入皮肉,“就像皇兄现在这般颤抖。”
唐爻的绣春刀悄无声息架在端王颈侧,姒堇贴着他耳畔低语:“诏书是假的,但父皇的确要传位于你。”
她将染血的玉扳指塞进端王衣襟,“毕竟他临死前还说,后悔当年没把你送去庆国。”
端王猛然推开她,踉跄后退时撞翻青铜仙鹤灯。
火油泼洒,瞬间点燃帷幔。
姒堇在火光中大笑:“看啊,父皇来接他的好儿子了!”
混乱中,楚明昭的尖叫刺破云霄:“护驾!
快护驾!”
姒堇却趁机拽着唐爻奔向偏殿,身后是滔天烈焰。
她笑得喘不过气,脚踝锁链在雪地上拖出蜿蜒血痕:“痛快!
当真痛快!”
唐爻突然将她按在朱漆廊柱上,眸中跳动着火光:“殿下可知这把火要烧死多少人?”
“重要么?”
姒堇舔去他唇畔沾的血渍,“横竖都是要死的。”
她扯开男人衣襟,心口赫然有道狰狞刀疤,“就像你这里,早晚要再挨一刀。”
远处传来禁军搜捕的呼喝,唐爻抱起她跃上宫墙。
夜色如墨,姒堇望着脚下火海轻笑:“唐爻,你说我们像不像话本里的妖魔?”
男人收紧臂弯,披风裹住她单薄身躯:“臣本就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宫墙积雪映出他侧脸阴翳,“陪殿下焚尽这人间,倒也相配。”
姒堇忽然咬住他喉结,首到尝到血腥味:“那便从楚明昭开始罢。”
她指着远处昭阳宫琉璃瓦,“本宫要她那对招子,泡酒定然香醇。”
更鼓声穿透雪幕,唐爻抱着她隐入黑暗。
宫巷深处,老太监捧着胭脂匣跪地颤抖:“殿、殿下要的东西......”姒堇瞳孔骤缩。
那匣子边缘镶着庆国独有的赤金纹,锁扣处还留着啃咬的齿痕——正是她前世装胎儿脐带的容器。
风雪愈烈,唐爻的叹息散在夜色里:“臣找它找了十年。”
姒堇夺过匣子狠狠砸向宫墙,金漆木屑纷飞中,半截干枯的脐带飘落雪地。
她突然跪地干呕,蛊纹在心口疯狂游走:“假的...都是假的......”唐爻自背后拥住她颤抖的身躯,唇贴在她冰凉的耳垂:“是真的。”
他捡起脐带缠在腕间,“臣亲手从乱葬岗挖出来的。”
远处传来禁军的马蹄声,姒堇却低笑起来。
她拽过唐爻的手按在小腹:“这里死过三个孩子。”
指尖刺入蛊纹,“现在住着吃人的蛊,唐爻,你满意了吗?”
男人忽然咬破手腕,将血喂进她口中。
铁锈味弥漫间,他哑声道:“臣的血肉,便是殿下的新生。”
宫灯次第亮起,搜捕声逼近巷口。
姒堇咽下鲜血,眼底泛起癫狂的光:“去冷宫。”
她抚摸着宫墙上的蛇形刻痕,“本宫想起件有趣的事。”
唐爻瞳孔微缩,这是他们前世私会之地。
彼时姒堇还是端王手中的傀儡公主,而他奉命送来堕胎药。
推开斑驳宫门,腐败气息扑面而来。
姒堇赤足踩过枯枝,忽然在古井边驻足:“这井里,埋着本宫第一个孩子。”
唐爻握刀的手猛然收紧。
前世雨夜,姒堇攥着染血的襁褓立在此处,而他亲手将死婴沉入井底。
“那夜雨很大。”
姒堇趴在井沿轻笑,“你说婴灵怨气太重,需用生父血祭。”
她忽然拽过唐爻的刀,“如今想来,那孩子的父亲......”刀锋划过掌心,血滴入古井发出空洞回响。
唐爻突然将她抵在井边,眼底翻涌着血色:“殿下希望是谁?”
姒堇抚上他心口刀疤,答非所问:“庆国三皇子死前说,你这条疯狗居然会流泪。”
她蘸着血在男人脸上画符,“当时本宫不信,现在......”禁军火把照亮宫墙,唐爻揽着她腰身跃入古井。
井水刺骨,姒堇在窒息中大笑,气泡裹着血丝浮上水面。
恍惚间,她看见井壁刻满密密麻麻的“姒”字——皆是前世唐爻用匕首所刻。
黑暗涌来的刹那,男人渡来气息。
唇齿纠缠间,前世记忆排山倒海——雨夜冷宫,唐爻跪在血泊中捧起死婴。
向来冷漠的锦衣卫佥事,将脸埋进襁褓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而窗外,端王的眼线正在记录这一切。
姒堇猛然睁眼,己被唐爻抱出密道。
眼前是荒废的皇家蛇窟,石壁上悬挂着无数铁笼,骸骨间隐约可见蜕下的蛇皮。
“原来在这里。”
她抚摸着铁笼上的抓痕,“前世你便是用这些毒蛇,吓疯楚明昭的?”
唐爻点燃火折子,幽蓝火焰映出洞窟全貌。
只见正中石台供着尊蛇首人身的青铜像,神龛下堆满森白头骨。
“这是巫族供奉的螣蛇神。”
他将姒堇放在神像前,“臣用十年阳寿,换殿下重活一世。”
姒堇盯着神像心口的凹槽,忽然轻笑:“所以本宫是你向鬼神借来的傀儡?”
她扯开衣襟露出蛊纹,“这具身子,还能撑多久?”
唐爻忽然跪地,虔诚吻上她足尖:“待到万鬼同哭之日,臣陪殿下共赴黄泉。”
火光照亮他颈间蛇形刺青,“但在这之前,您要把欠臣的都讨回来。”
洞外传来嘈杂人声,楚明昭的尖叫隐约可闻。
姒堇拽着唐爻的头发迫使他抬头:“那就从今夜开始。”
她眼底跳动着疯狂的火光,“本宫要楚明昭的舌头,林清浅的眼睛,江暹月的手指,高夙心的腿骨——”嘶吼声被突然的亲吻堵住,唐爻将她压在神像上撕咬。
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青铜螣蛇的瞳孔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
火折子坠地熄灭的刹那,姒堇听见男人沙哑的誓言:“如您所愿,我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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