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在第三万六千次呼吸时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肺叶间流转的寒气裹着草木腥味，指尖陷进腐殖土里的触感过于真实。
他分明记得自己刚结束996加班，正躺在出租屋床上刷修仙小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蜷缩在潮湿树洞里，粗布衣襟上沾满暗红血渍。
"叮！
宿主完成基础呼吸法循环，奖励力量+0.001"半透明光幕在视网膜上炸开，惊得他后脑撞上洞壁。
泛着幽蓝荧光的属性面板如同游戏界面，最上方猩红倒计时正在跳动：新手保护期剩余：71:59:59"什么鬼......"林夜抬手去抓飘在空中的光点，指尖却穿过虚幻的光幕。
随着他呼吸节奏，左侧能量条正在缓慢上涨，每涨满一次就弹出"力量+0.001"的提示。
当第二十次提示音响起时，远处传来狼嚎。
树洞外飘着淡紫色雾气，月光被扭曲成不祥的惨白色。
林夜摸到腰间短刀，刀刃锈迹间凝结着某种黑色结晶。
他突然注意到自己手掌比记忆中小了一圈，虎口处有道月牙状旧疤——这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叮！
检测到危险源，是否预支新手礼包？
"暗金感叹号在视野中央疯狂闪烁。
林夜来不及思考，冲着虚空喊出"是"的瞬间，炽热洪流突然从丹田炸开。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原本瘦弱的手臂暴起青筋，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五头幽瞳冰狼从雾中现身时，林夜正握着发烫的短刀发抖。
领头的巨狼肩高足有成人腰部，獠牙上还挂着碎肉。
当兽瞳锁住猎物的刹那，某种本能驱使林夜挥出短刀。
锈刃割开狼喉时竟发出金属摩擦声，腥臭血雾喷溅在脸上带着冰渣。
林夜踉跄着躲开扑击，发现自己的动作快得不正常。
第二头冰狼的利爪擦过后背，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只有布料撕裂声在耳畔炸响。
"往左滚！
"清冷女声破空而来，林夜下意识翻身。
青铜铃铛擦着鼻尖掠过，钉入冰狼右眼的瞬间爆开青炎。
余下三头妖兽突然发出哀鸣，转身逃进雾霭深处。
扎着粗麻头巾的少女从树梢跃下，右脸狰狞的烧伤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她弯腰拔出仍在冒烟的铃铛，锈迹斑斑的青铜表面刻着"药"字。
"新来的采药人？
"她扫过林夜浸血的衣摆，"这个时辰敢进瘴林，嫌命长？
"林夜张了张嘴，突然单膝跪地。
预支的力量如潮水退去，五脏六腑像被铁钳拧转。
他死死抠住地面，看到属性面板弹出鲜红警告：透支惩罚：经脉受损37%少女突然掐住他下颌，将某种腥苦药丸塞进他嘴里。
冰凉触感顺喉而下，灼痛感稍有缓解。
林夜抬头正要道谢，却见她腰间六个药瓶正在发光——不是反光，而是瓶身自内而外透出的幽绿荧光。
"你......"林夜刚开口就被打断。
"我叫郭晓慧。
"她掀开遮住右脸的碎发，露出贯穿眉骨的陈旧伤疤，"别碰溪水西边的血灵芝，那是给内门弟子留的。
"林夜突然注意到她手腕内侧的齿痕，形状竟与自己虎口的旧疤完全吻合。
系统界面在此刻突然扭曲，任务栏蹦出乱码：警告！
检测到异常数椐......滋滋......建议立即......郭晓慧突然按住他眉心，指尖冷得像具尸体："你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
"树影在此时诡异地静止，林夜看见她瞳孔深处掠过金色符文。
系统警告声骤然尖锐，眼前弹出前所未有的血红色提示：发现高危污染源！
激活紧急协议CZ-9！
剧痛席卷意识的前一秒，林夜看见郭晓慧从怀中掏出刻满符咒的银针。
针尖刺入他颈侧时，整个世界突然陷入寂静。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以及从伤疤里渗出的、珍珠般的金色血珠。
林夜是被浓烈的艾草味呛醒的。
篝火在石缝间噼啪作响，潮湿的斗篷裹着草药敷在胸口。
他试着活动手指，发现掌心攥着半枚青铜铃铛——正是昨夜郭晓慧用来击杀冰狼的那枚。
"别碰伤口。
"清冷声音从头顶传来，郭晓慧正用木勺搅动陶罐，"你经脉里钻进了瘴虱，三日内运功必死。
"林夜仰头望去，少女垂落的发丝间悬着细碎冰晶。
她右脸的烧伤在火光下更显狰狞，像团被人揉皱的朱砂符纸。
随着搅动药汤的动作，那些暗红色褶皱里似乎有金线游走。
"叮！
发现？？？
级隐藏任务血痂之谜"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林夜瞳孔骤缩。
任务描述栏布满乱码，唯有奖励栏清晰显示着解锁记忆碎片×1。
他下意识摸向颈侧，那里留着银针刺入的细小血点。
"你的眼睛又开始了。
"郭晓慧突然俯身，药勺抵住他咽喉，"说，是不是吃了赤瞳果？
"林夜喉结滚动，嗅到勺沿沾染的金色液体。
系统界面在此刻剧烈波动，警告弹窗雪花般闪过。
他猛地抓住少女手腕，虎口旧疤与她的齿痕严丝合缝。
记忆如利箭穿透颅骨——十岁孩童蜷缩在地窖，头顶传来野兽般的嘶吼。
满脸是血的少女将他推进腐木箱："数到一千才能出来！
"箱缝外，她手腕被利齿贯穿，金血滴在孩童虎口烫出月牙疤......陶罐翻倒的声响将林夜拽回现实。
郭晓慧踉跄后退，药汤泼在火堆腾起幽蓝焰光。
她慌乱遮住右脸，指缝间渗出珍珠般的血珠。
"你看到了什么？
"她嗓音发颤，腰间药瓶碰撞如催命符。
林夜正要开口，洞外忽传来破空声。
七枚青铜铃铛钉入岩壁，摆出北斗阵型。
郭晓慧甩出麻绳缠住他腰腹，拽着他扑向阴影深处。
身后传来岩石崩裂声，某种粘稠液体正在腐蚀洞壁。
"闭气！
"她撕开染血的衣襟，将金色药粉拍在林夜口鼻处。
浓雾中浮现数十道扭曲人影，脚步轻得像飘在腐叶上。
系统地图突然标红，林夜看到代表追兵的三角符号竟是半透明的浅绿色——与郭晓慧药瓶的荧光一模一样。
任务栏疯狂刷新着逃离追捕的倒计时，奖励却变成不断跳动的问号。
"他们闻到了我的血。
"郭晓慧突然扯开右脸结痂，金血抹在林夜眼皮上，"现在起，你看得见真正的光。
"世界在瞬间褪去颜色。
林夜惊恐发现追兵没有五官，胸腔内跳动着翡翠色光核。
他们手中的武器是活物，蛇形剑刃正吞吐着信子。
"别看眼睛！
"郭晓慧旋身甩出药篓，漫天腐骨草籽炸开酸雾。
她拽着林夜跃下悬崖的瞬间，系统提示音扭曲成尖锐啸叫：警报！
宿主接触本源污染......滋滋......开始强制......湍急河水吞没意识的刹那，林夜看到少女伤疤下的金色符文组成西个古篆——药灵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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