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铁城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
楚星河跪在演武场青石板上,膝盖早己失去知觉。
三日前那道劈碎他丹田的紫色雷霆,此刻仍在经脉里残留着细小的电芒。
每呼吸一次,都像吞下千万根钢针。
"楚家小子,还不认罪?
"高台上传来大长老冰冷的声音。
青铜鼎里的噬心香燃到第三柱,袅袅青烟中,十二位执事长老的身影显得格外狰狞。
少年抬起头,染血的视线掠过演武场西周。
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族人,此刻眼中尽是讥诮;三个月前还抢着定亲的城中贵族,现在避之如蛇蝎。
他的目光最终停在角落——父亲楚江寒被铁链锁在刑柱上,胸前插着七根封脉钉。
"星河没有偷学《紫霄雷典》。
"少年声音嘶哑,却惊飞了屋檐下的寒鸦。
他右手指天,残余的真气在掌心凝成半道残缺的雷纹:"那日我在后山...""住口!
"二长老突然暴起,袖中飞出一道乌光。
楚星河只觉得左眼一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场边响起女眷们的惊呼,他透过血色看见自己的半只耳朵落在雪地上。
高台最中央的玄袍男子终于起身。
城主苏无涯指尖把玩着一枚紫色玉简,楚星河认出那是自己三个月前在古剑阁找到的残篇。
当时这位义父满脸欣慰地拍着他肩膀说:"为父替你保管。
""证据确凿。
"苏无涯叹气时,冠冕上的明珠跟着晃动,"念在父子情分,废去修为,逐出内城。
"他转身时玄袍翻卷,露出腰间新挂的玉佩——楚星河母亲留下的遗物。
当执法弟子拖着楚星河经过刑柱时,他听见父亲气若游丝的叮嘱:"别回祖宅...厨房...地窖第三块砖..."暴雪吞没了少年的身影。
在他蹒跚走过的雪路上,每隔十步就绽开一朵红梅。
没人发现,那些渗入青石缝的血珠,正诡异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蠕动。
祖宅厨房的地窖比记忆中还冷。
楚星河用断剑撬开第三块青砖时,剑刃"咔嚓"断成两截。
砖下空腔里静静躺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绳。
这是母亲生前用的厨刀,他五岁时曾想偷拿玩玩,被父亲打了十下手心。
"咳咳..."少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带着内脏碎片。
丹田破碎后,原本温顺的雷属性真气正在经脉里暴走。
他颤抖着握住菜刀,忽然发现刀背上刻着极浅的纹路——是母亲常做的莲花酥造型。
当指尖抚过最后一道刻痕时,刀身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锈迹剥落的瞬间,楚星河看到自己的血正被刀背上的莲花纹路疯狂吸收。
那些纹路活了似的蔓延到他手臂,在皮肤表面形成赤红脉络。
剧痛中,他恍惚看见母亲的身影。
女子一袭素衣站在虚空里,指尖轻点他眉心:"以厨入道,九转成罡。
"无数金色文字顺着赤红脉络涌入脑海。
楚星河在昏迷前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身为嫡系却甘当伙夫——祖传的《九霄龙吟诀》第一重,竟藏在母亲日常切菜的韵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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