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崖的晨雾染着铁锈色,石破天赤足踏过沾血的狼毒草,肩头药篓随踉跄步伐轻晃。
昨夜暴雨冲垮了西坡,此刻崖缝间还嵌着半具黑衣尸体——这是本月第三批闯入者。
青铜铃铛突然在腰间震颤,少年猛地捂住这从不离身的物件。
说书先生总念叨江湖人信物如何重要,可他至今不知这铃铛是谁系在自己襁褓上的。
铃芯早被泥浆堵死,却在某个血月夜显出一行小字:"惊鸿现世日,太玄补天时"。
"喀嚓"断枝声自头顶传来。
石破天闪电般滚向岩隙,三枚透骨钉钉入方才立足处,尾翎刻着狰狞鬼面。
灰袍人倒悬在鹰嘴岩上,目光如钩:"小药奴,谢烟客把惊鸿令藏哪了?
"少年瞳孔骤缩。
这是十八年来头回听到与青铜铃相关的词,掌心不自觉按住怀中硬物。
七日前他在狼腹剖出半块玄铁牌,那些凝固的血渍里,"惊鸿"二字正与铃铛暗纹严丝合缝。
灰袍人蝠翼般掠下,袖中甩出九节钢鞭:"装傻?
"鞭影化作毒龙卷向咽喉,"当年谢老贼用太玄经换走惊鸿令,真当天下人都是瞎子?
"石破天抓起药篓格挡,柴胡与断肠草漫天飞散。
钢鞭绞碎背篓首取心口,青铜铃铛却在此刻发出裂帛之音。
灰袍人突然惨叫着捂耳跪地,七窍渗出黑血——铃身裂纹中迸出青光,照得崖壁草木皆碧。
少年怔怔看着掌中玄铁牌。
先前斑驳的"惊鸿令"三字正在褪去锈迹,露出底下更古老的铭文:"太玄泣血,惊鸿补天"。
某种灼热顺着经脉游走,恍惚有白衣人持剑在灵台起舞,剑尖挑落的不是露水而是星斗。
"太玄剑意!
"灰袍人面目扭曲地嘶吼,"谢烟客竟把秘典刻在活人经脉里!
"他疯狂吹响骨哨,崖下顿时传来密集脚步声。
石破天转身欲逃,脚跟却己悬空。
深渊下的云海突然翻涌如沸,一道青虹自雾中冲天而起——那竟是半截锈剑,此刻却吞吐着三丈剑芒,将扑来的五名黑衣人拦腰斩断!
"二十年了,惊鸿令还是这么腥气。
"佝偻老樵夫踩着血泊走来,柴刀还在滴落碎肉。
丁不三独眼盯着少年掌中铁牌,咧嘴露出黑黄牙齿:"谢烟客倒是聪明,把钥匙炼进大活人身子。
"断剑凌空飞入石破天掌心,青芒暴涨间,他不由自主地挥出一式。
云海被剑气撕开裂缝,露出对面雪山派飘扬的银狐旗,而东方晨晖里隐约传来长乐帮的螺号声。
丁不三的柴刀鬼魅般架在他颈侧:"这招惊鸿照影使得有形无神,不过..."刀背突然重击玄铁令,青铜铃铛应声碎裂,露出内层流转的星图,"拿活人养剑的疯子,倒是配得上太玄经。
"少年浑身经脉如遭雷击,白衣人的剑招在体内愈发清晰。
灰袍人趁机甩出毒蒺藜,却被丁不三反手塞进自己咽喉:"吵得很。
"老魔头揪起石破天跃向鹰嘴岩,下方正有雪山剑阵结成冰莲。
"听着小子。
"丁不三将染血的柴刀别回腰间,"白万剑要的是玄铁令,展飞图谋太玄经,而追杀你的每个人..."他猛地撕开灰袍人衣襟,露出心口血色羽纹,"都带着天罚烙印。
"惊鸿令突然灼如烙铁,石破天看到幻象:覆雪的山门前,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华服公子正举起滴血长剑,而青铜铃铛系在他腕间叮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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